推开房门,她正要进去,隔壁房间走出一个老妇人来,见到她正推门,皱眉不悦道:“你这孩子,大晚上的怎不点盏灯笼?别忘了你现在身子不同寻常,要是看不清摔了可如何是好?”
商琴轻笑,“婆婆放心,我只是去了趟茅厕。这院子我日日走着,哪里鼓包哪里有坑我闭着眼也知道,用不着灯笼。”
“哼!别以为老婆子不知道,你这是为了省灯油,告诉你,老婆子穷是穷,买灯油可不缺钱。”老妇人骂着,又过来推商琴进屋,“傻站着干嘛?还不快进屋去,早早睡下,明日你还得帮老婆子磨豆腐,若是起得晚了延误了我出摊,我可饶不了你。”
“是,嬷嬷放心,不会误你的事。”商琴嬉笑着,顺着老妇人进了屋子。
老妇人又替她将门拉上,嘱咐她赶紧睡觉,方才离开。
商琴躺在床上,双手平放在小腹,想着与老妇人的相遇,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起。
当初她从京城离开,原本,打的主意也是四海只打任我遨游,可明明是在往北走,却又不知何时拐了方向,不由自主地来到这地方。
毕竟两人已经不是夫妻,她也不愿出现令他为难,原本打算只去看他一眼就离开这里,却看见他只带着田大壮便出府。
商琴不由得担心,他自己没武功,带的也是只有一把蛮力的田大壮,若是路途中遇上不轨之人,岂不是羊入虎口,没得逃生余地。当下,她顾不得其他,暗中跟在他们后面,跟他们到了荆州,又跟他们回到宛温。
事后想想,商琴无比庆幸有自己跟着,才能在那刺客袭来之际将他们救下。
只是,在刺伤那刺客之后,她自己喉咙也突然涌起一股恶心,就那么一顿,便让那刺客逃逸。
而她暗中跟着,见他安全回到县衙才放松下来,却眼前一黑,人事不省。
等她再次醒来,见到的便是这老妇人。
原来,她晕倒之处正是老妇人的豆腐铺子前。
老妇人天还未亮便起床做豆腐,出门打水之时见到倒在门口的她,吓了一大跳,也是亏得多年推石磨的好力气才将她救进屋内,又替她请医治疗。商琴这时候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她自己一无所觉,这段日子还东奔西跑,也不怎么打理自己的生活,亏得孩子命硬才一直乖乖留在她肚子里。
只是,她这次几日夜不停赶路又动武,孩子实在忍无可忍,才对她这当娘的提出抗议,让她晕上一晕。
商琴称自己被夫君休弃,无家可归流落至此。那老妇人嘴硬称自家缺个帮忙泡豆子的,商琴若是愿意,可以留下。
有了这刺客事件,商琴可不放心秋墨语,当下立即答应。
那老妇人便对外称商琴是她的侄女,因为丈夫另娶新欢而被休弃,娘家也容不下她,便来投奔了自己这个姑姑。
这个说法,倒是同实情有些相似,另商琴不由得感叹这时间的事情总是诸多相似。
在豆腐铺子住的久了,从买豆腐的人闲聊中,商琴才得知,原来这老妇人与丈夫多年来都是靠做豆腐为生,两人也育有一个女儿。可惜女儿嫁人之后却因丈夫喜新厌旧被休弃,悲痛之下竟投缳自尽。老头子痛失女儿,去找那负心汉理论,却因着女儿入门一年无出,反被讥讽生了个“不下蛋的母鸡”,称是因为“无出”才被休弃。
老头子气不过,却又毫无办法反击,悲痛抑郁之下,没有半年便跟着女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