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匆匆一扫而过,谁又能知道这副画的作者,竟然是契丹开国皇帝的皇太子呢。
只会赞叹这位叫作“李赞华”的画家非常下功夫,一定是深入考察过契丹人的生活,画面细节非常考究。
耶律阮哀叹一声:“父亲被皇叔和祖母排挤,只身逃往中原。如果能够富贵一生,也算是善终吧。”
哀叹的同时,耶律阮也放下心来。至少他的父亲没有受苦,做儿子的还能悄悄感到心安。
“兄长大恩大德,小弟言出必践。日后大哥若有驱使,尽管吩咐。”
不知为何,赵玗总觉得耶律阮突然表忠心的样子,很可疑。
身为一个皇子,为什么突然在赵玗的面前如此作贱自己?
替赵玗做牛做马这么毒的咒誓都能说出来,完全与耶律阮的身份不符。
如果说是一个平头百姓,遇到了困境,被赵玗救下,有如此救命之恩的情况下,说出做牛做马的誓言,还相对合情合理。
亦或者一个孤儿被赵玗养育,一个俘虏被赵玗释放,都可以代入到这样的情形之中。
唯独耶律阮这样的皇子,说出这样的话,让人觉得非常地违和。
赵玗说道:“刚才并不是我卜卦的结果,只是在新州的时候,对令尊的消息略有耳闻而已。”
我在契丹还要停留一段时间,需要麻烦你的地方还不少。做牛做马的话,兄弟以后就不要说了。”
耶律阮闻言,一阵愕然。
转而又喟叹道:“小弟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兄长能否答应。”
赵玗一听,心里乐了。
在职场上迎来送往,见惯了人情世故,如果到现在还看不透耶律阮的小把戏,赵玗前辈子的几十年,算是白活了。
赵玗不置可否:“你先说说看。”
耶律阮说道:“父亲当年尊为东丹王,母亲是东丹后。父亲亡走之后,母亲独自在东丹国苦撑,不知母亲日后吉凶如何?”
赵玗没有说话,而是在心里盘算起了耶律阮的目的。
耶律倍当东丹国王的时候,被封为“人皇王”。而他的妃子萧氏,称之为人皇王妃。死后谥号端顺皇后。
可是耶律阮并不是耶律倍的嫡子。
也就是说,耶律阮并不是这位人皇王妃的儿子。
他为何会关心人皇王妃的吉凶?
这位人皇王妃在辽史中,并没有单独列传,关于她的记载,也很简单。
“某某年某月,人皇王妃向中央报告,人皇王耶律倍跑到中原去了。”
“某某年某月,人皇王妃来朝向皇帝请安。”
“某某年某月,人皇王妃又来朝,再次向皇帝请安。”
“某某年某月,人皇王妃病死了。”
没想到契丹人可以这么魔性,把自己的政敌赶跑了,然后再把政敌的妻子扶持起来,继续接替她丈夫的工作。
如果说这里面没有什么阴谋,鬼都不信。
赵玗原本不愿意牵扯到这些阴谋中太深。
不过想到自己在匈奴的处境,貌似牵扯进去,也不一定是坏事。
打定主意,赵玗说道:“人皇王妃在东丹国励精图治,深得皇帝赏识,必得善终。”
赵玗心中已定:耶律阮,我便卖一个人情给你,看你能玩出什么花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