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身无长物的小孩子,哪里又有请医的资本呢?便是有那好心的医者,又要如何将他带进这沁园呢?更何况躲在沁园之中,虽然会被宫人们瞧见,但是他们常年出不得深宫,对于世家子多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是以,便是给他们瞧见了容貌,也无需担忧。但是出门,走到闹市之中,谁又能够保证不会被世家人撞见?上一回冒险回到金陵,已是父母族亲们泉下有知尽力看顾,但是这一次呢?
而九安几乎可算得是伤上叠伤,一开始受了伤自己自然而然地想到的就是寻医问药,但是但凡他还有一丝理智尚存,都是坚决摇头,不肯叫自己因为想要救他而涉险,更加不愿将好不容易寻来的一方遮风避雨之处暴露人前,进而使得大家都置身险境之中。是以,就这么一次又一次的,九安都苦苦支撑未曾倒下,直到今天。但是这一次,与往日都不相同。
先不说九安理智还在不在,就连那几个太监都在离开之后又偷偷摸摸的折返,探头探脑地观察着沁园的动静。更不必说九安如何都降不下去的温度,尽管没有医者上门,那孩子也明白九安的情况该是如何的严重。
要为了九安冒险吗?那孩子也不是没有过顾虑,虽然现下两人算是相依为命的伙伴,但是在遭难之前,却可算是几乎没有过来往的。毕竟九安如今也才不过五岁,尚且算是幼童,**岁年纪上下的大孩子最是不爱和小东西一处玩耍,此前他们本就没有什么交集。不过是一场祸事之后,两个同病相怜的孩子只能彼此依靠,而他们都是两家人最后的血脉。
在牌匾之下不住踱步,**岁的孩子思索的便是以上所有。直到踱步时,突然想起来幼年时自己发热,丫头婆子来来回回的为自己拧帕子擦拭额头手心,那孩子到底是转身回到了黑洞洞的里屋。
是放弃了吗?
倒也不是,毕竟响彻大脑的,是乳娘的一句焦躁之语,快些快些,公子这烧若是再退不下去,你我谁能担待得起平昌伯府公子高热之下烧成傻子之责!
想到此处,推搡九安的动作自然也未曾加以收敛,不论如何一定要将元玠从昏迷之中唤醒,只要保持清醒,便不会烧成痴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