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个十八公主,平日里比阿九还要边缘,甚至于哪怕是打着公主伴读身份进宫的阿九,这些年也不过是寥寥几面,但是阿九次次都是格外的尊敬,就像从不知晓其身份比自己还要更加低微一般。
阿九就这么退到了墙根,按照往常的经验,十八公主总是会慌慌张张地叫起,而后便逃也似地离开。就像自己这样的大礼,乃是洪水猛兽一般,将她吓得根本就不敢原地逗留。虽然阿九能够理解,但是心底对十八公主会有这般反应,还是格外的同情。若非真的被忽略到无人在意的程度,何以堂堂公主竟也这般的小家子气。
阿九有些木然,一双眸子呆滞地看着杜仲她们,情绪瞬间低落了下来。明明,昨天都还是一派和乐的场面,没曾想今日眼一睁就要面对回宫的现实之中。尽管这些本该是阿九早就习惯的流程,但是这一次还是有些愣愣,心中不住感叹,何以这样快呢?
说着话,手里一个胀鼓囊囊的钱袋,便落到了点头哈腰的小二手中。虽然说是茶钱,但是小二看着空空如也的桌面,唇角直接咧到了耳根子,随即便开始了发自肺腑地感谢。只是这样的感谢,阿进却是听不进去,就在千恩万谢之中,拔腿就跑,生怕自己被嘉珀丢在了脑后。虽然一个是公子一个是小厮,但是身为小厮的阿进,却是个不记路的主儿。若是与公子离得远了,今儿个就得靠问路人才能回得家去了。更何况,自家公子连美人儿都不愿瞧了,突然要写个什么劳什子的功课,作为跟了嘉珀多年的亲信,哪里会相信这个。
是以,虽然还不知晓到底是因何原因自家公子落跑,但是必定是有热闹可瞧了。作为与嘉珀一块儿淘气的半大小子,问路算不得什么,错过了热闹才是最叫人捶胸顿足的。
然而就这么匆匆忙忙地跟出去,原本还以为已经走得老远的嘉珀,阿进却是在门口看到了身影。明明方才还那样着急的,怎么到了门口站住不动了?阿进狐疑地看向了嘉珀,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到前方的人影,终是明白了缘由。原来许家姑娘竟然还没有到吗?都只当她早来了。
并非阿九不知宫里头的公主们,教养并不好。是以,不论是宫里还是民间亦或者世家大族,对公主们的评价都十分的玩味。但是别的公主,哪怕如此,该嚣张的还是嚣张,该跋扈的还是跋扈。自然,也不是每一位都是如此,也有教养过得去的,虽然并不十分地惹人注目,但是却也没有瑟缩不敢见人的。到底都是跟着生母生活的,母亲如何孩子自然表现为何。
十八公主这般,不过是因为全无倚仗,与父亲同住皇宫,但是十几岁了,一次家宴都未曾参加过的她,怕是圣上见了都不认识。而生她的母亲,又是个胆小怯懦到了极点,甚至于雨夜惊雷之中,生生的将自己吓得送了命。是以,这个所谓的公主,就宛如荒草一般的野蛮生长。
“嘉琰姐姐自是待十八最好的人了,姐姐何苦又”
原本就着了风寒的阿九,经此一击,少不得又得病上一场。也是因为这一次病倒万事做不得,阿九才渐渐地想明白了惠妃强行留她的缘由。只是也因为想明白了,阿九才觉得膈应得慌。虽然阿九自己也不喜欢张贵妃,但是要给她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加身,阿九还是有些抗拒的。哪怕,阿九在张贵妃那里从未得到任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