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老人卧在床上,面色蜡黄而泛白。
一位女子身着华服立于较远一处,目光悠远。
老人眼眸半阖,眼角的皱纹,脸庞上的皱褶交错在一起,延伸至鬓角。灰白的碎发点点斑布在发间。
静默弥漫在俩人之间。
“衾寒……”老人淡淡念到。半阖的眼眸似乎微微颤了颤。
可对面那人却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似的,只是站立在那儿,仿佛一座雕塑。
“……我是你父皇!”老人颤抖着睁开眼,混浊的眼眸中是一闪而过的不甘。他伸出如枯木一般干瘦的手狠狠拍了下床沿。木制的床沿发出一丝脆响,仿佛下一秒便要碎开。
对面那女子缓缓移过眼眸,眼神依旧是古井无波,她微微低首道,“儿臣知道。”
“你……你,你怎可!”
“……也罢……也罢。”皇帝仿若泄气一般,摇摇头。
“想来,当时你母亲也是这样对朕的……”老人的声音愈加的低落,一声叹息萦绕在这空落的屋子里。
“朕,今天唤你来,想告诉你,朕怕是……想让你多帮帮你三弟,他…他还小。”老人的语气满怀着希望,只是说着说着声音又慢慢淡了下去。
“朕会给你你想要的,别急着拒绝。”皇帝努力望向阚衾寒,试图与她对视,可在对上的那刻,又落荒而跑。
女子抬头望着皇帝,望着父皇,眼里的淡漠,令人害怕。
“儿臣知道了,今日父皇身体欠安,那儿臣便先行告退了。”阚衾寒依旧低垂着头,不等皇帝允诺,便转身离去,不带丝毫的犹疑。
“小赵子,你说这是为什么呢?”皇帝见那远离的背影,似是感慨,似是后悔。
“这……”赵公公犹豫的望着床榻上的人,从兜里掏出粒药丸和着水,让皇帝咽下。“皇上,吃药的时间到了。”
——
“妹妹。”
走出这屋子,不过一个转角,便又看到了一个男子。
眉目阴柔,仿佛被一阴影遮盖一般,萦绕着昏暗之意。
“嗯。”阚衾寒微微颔首,擦肩而过。
屋外阳光正好,暖暖的洒在阚衾寒的身上。那阳光将她笼罩在光芒之下,可惜她的心灵一角无法被着阳光影响。
她慢慢的往前走,不知怎么的便走到了宫外的河边。离了那宫墙,心中仿佛松了口气,可咽在心中的那块痰却是怎么也无法吐出。硌着慌。
“这河……倒是没什么变化呢。”阚衾寒望着那波光粼粼的河面,不知怎么的说道。
“是啊,还是那条河,罪魁祸首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脚边突然传来愤懑的声音,不经意间仿佛带了一丝稚气。
“嗯?”阚衾寒眉头一挑,微低头,便看到一个身着男装的人正蹲在地上,从地面上捡着小石子,不断的投向河流。也不嫌手酸。
盯着时间长了,那人不自在的抬起头,猝不及防的便撞进了阚衾寒的眸子,深潭一般的眸子,平静无波,却偏生让人生出种,她只望着你一人的错觉。
那人一惊,当着阚衾寒的面便疯狂的摇着头,似要将什么甩出去似的,透着滑稽。
“你……疯了?”阚衾寒抿唇往后退了一步,前面只觉这人有些好笑,没想着竟然是疯了。
“怎么可能!小生只是……不曾想到会遇见如此貌美的姑娘。”那人踟蹰片刻,腼腆一笑。清秀的脸庞衬着这腼腆的笑容,阚衾寒竟然生出这是个女子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