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星辰繁星般的俊眸盯着左风扬半响,叹息道“好,那时我一定为你选一个最像阿姐模样的”。
左风扬又猛饮一口酒道“不可能,这世间不会有人像她,就算与她有一些相似,也终究不是她”。
夜星辰低头沉思说道“那我便为你寻一个安静的,能与你相敬如宾生活下去的姑娘”。
左风扬低着头应道“好”。
夜星辰拄着下巴看着自饮的左风扬,皱着俊眉疑问的想着“情到底是何物?是樱君白当初用命般的执着?还是阿姐这般永恒的等候?还是像风扬哥哥这般愿意放手成全?或是碧姨和皇帝舅舅那般生死相随?或是像爹爹与阿娘一般为了彼此放弃了一切...?明明这般磨人,也不见得他们愿意放手”。五年后滨州君府,樱君白躺在椅子上看书,身体的那种无力感又慢慢的袭遍全身,樱君白拿着书的手臂无力的垂下,医书应声掉在了地上,樱君白抬起头看着天上的白云,平静的等着身体里的这种无力感褪去。
不远处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孙医师无奈的叹息,周管家声音发颤道“少爷这一个月已经出现这种情况十次了,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孙医师看着樱君白在阳光底下依旧苍白的脸色,无奈道“下个月还不止这般”。
周管家心都提在嗓子眼,急问道“您的意思是...?”。
孙医师皱着白眉说道“下个月他会平凡的咳血,直到血流不止时,便是他大限之日了”。
云水咬着牙,端着茶水的手指节发白,一步一步的走到樱君白的身边,像往常一样为他添置茶水,可是手却怎么样都不听使唤,将茶水溢满了整个茶桌,泪水再也忍受不住大颗大颗的掉在桌子上。
见此,樱君白平静道“没事,你下去吧”。
“是”云水急急站起身跑开了。
皇宫中,夜应月握紧手中长剑,地上的白雪映着长剑寒光连连,夜应月的身子腾空而起,还没有出任何招式最近的树木上的积雪都已纷纷坠落,“这五年公主的功力又精进了一层,现在连我都不能与公主打成平手了”秋书感叹道。
夜应月的白衣随着她不断变化的招式在空中翻飞,墨色的长发在月色下波光粼粼,美丽到惊人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极美眼眸中的微光如月光般神秘。
夜星辰走上前接过夜应月手中的长剑,看着夜应月纤细洁白的手心上淡黄色的手茧,说道“十年前觉得你性子即调皮又任性,勉强能配上樱君白那般人物,可是现在看你这般为他,竟觉得他配不上你了”。
夜应月紧紧盯着夜星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夜星辰叹息“哲爹爹来信了,说是已经找到了医治樱君白的方法,只是十分凶险,只有一半成功的机会”。
夜应月脸色苍白了几分,声音颤抖道“哲爹爹现在在哪?”。
夜星辰回答道“现在应该是赶往滨州君府的路上”。
夜应月眼圈发红呢喃道“没关系,没关系,还有一半的机会呢”。
夜星辰紧紧的抓着夜应月的手臂,俊眸发红道“阿姐,我知道这个时候你一定会前去陪他,可是,可是如果最后樱君白没有挺过去,你能不能...”说着,声音慢慢变小了下去,最后竟是无声的呢喃,虽然他不能体会那个情字,可是他却亲眼见到碧姨当初那般的决绝追随皇帝舅舅而去,后来又看见阿爹和阿娘双双离世...。
夜应月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看着夜星辰的神情,只觉的心像是被人拿着一把刀在割着她的心,血肉模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没办法答应他,只要樱君白离开,她会毫不犹豫的追随而去。
夜星辰的眼泪也流了出来,心疼道“阿爹和阿娘走了,碧姨和皇帝舅舅也走了,阿姐...”。
夜应月紧紧的抱着夜星辰,良久轻声道“我答应你,我不会寻死”。
夜星辰心痛的想着“阿姐,你知不知道你每一回说谎的时候,大拇指总是下意识的狠狠的按着食指”,但是现在他只能相信夜应月的谎言,应道“一言为定,我在这等着你”。
夜应月不分昼夜的为夜星辰挑选合适又可信的各司主事,又安排好后宫现有的事宜,时间就过了一个月。
滨州君府,准备入睡的樱君白突然觉得口中腥甜,一口鲜红的血吐了出来,虽然并未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但是他自幼在孙医师身边长大,后又经常翻阅一些医书古籍,他知道他的大限就在这些时日了,樱君白擦拭掉自己唇边的血迹,平静的躺在床上心里思索着如何留住夜应月的性命,不让她做傻事,无论如何他都要让夜应月好好的活下去。
第二日一早,樱君白又吐了一口血,血迹还没有来的急擦拭干净,周管家就急急的进来禀报道“少爷,秀庄的人将月色鲛纱白莲婚袍送来了”,一抬头看见樱君白身上还未干的血迹,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樱君白一边搽拾血迹,一边平静说道“让绣庄的人进来吧”。
云水这时进来服侍着樱君白梳洗,看见周管家红着眼眶离开和樱君白身上的血迹,咬着牙稳住心神像往常一样服侍着樱君白。
“参见少主”秀庄的伙计和丫鬟恭敬施礼道。
成品的月色鲛纱白莲的两件婚袍发着月色鲛纱特有的光晕,朵朵白莲精美绝伦,在阳光下更是发着淡淡七彩的微光,樱君白俊眸温柔凝望着月色鲛纱白莲婚袍,微笑道“月儿一定会很喜欢的”说着,碧湖般俊眸的微光瞬间暗了下来,今生自己终是要负了她。
“这月色鲛纱白莲婚袍精美绝伦,连当今的摄政长公主殿下都喜欢的很,这世间也只有当初倾帝迎娶倾后大婚时的凤袍可相比了”
樱君白呼吸一簇,急问道“摄政长公主见过这两件婚袍?”。
“是的,五年前的10月摄政长公主与丞相大人到秀庄挑选双面三异绣的丝帕时,看见了您这两件还在制作的婚袍就很喜欢,问了老板娘好些话,最后还让老板娘待这婚袍完成的时派人到京都告诉她呢”秀庄伙计自豪说着,提及当今摄政长公主光临过他家秀庄,又很喜欢秀庄的手艺,是何等光荣体面的事情啊,所以连最会看人脸色的秀庄伙计没有看出樱君白越来越惨白的脸色。
樱君白绝望问道“那你们有没有将婚袍完工的事情告诉长公主殿下?”
“婚袍一完工时,老板娘已经派人快马加鞭的去京都了,长公主殿下应该是知道了”伙计答道。
闻言,樱君白身体晃了晃,他还想着要如何让夜应月相信他对她的感情已经随着病情加重而淡化了,还想着...身体那种无力感瞬间袭来,一向冷静自持的樱君白彻底慌了,慌到他根本没办法让自己现在冷静下来。
周管家见状连忙让人带着秀庄的人下去,小心的走到樱君白面前,看见樱君白嘴角流出鲜血几乎要昏了过去。
樱君白看着周管家的样子,抬起头看见站在门口孙医师发青的脸色,抬起手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看见鲜红的血迹,樱君白有一瞬间的发愣,他怎么连腥甜都感觉不出来了。
他底下头看见白色衣衫上的血迹越来越大,他茫然的来到镜子面前,看着自己嘴角的还在不断的流出腥红色的血液,已经在嘴边和下颚形成了一条红色的血流。
云水几乎要把满口的银牙咬碎,站起身决然的跑了出去,到马房牵出一匹马,发了疯一样的冲出君府,她要去京都,她要去找夜应月。
待云水离开君府两天后,李哲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君府。皇宫正门处,“阿姐莫要忘了应我之诺”夜星辰叮嘱道。
夜应月细细的看着已经长的俊美卓然的夜星辰,温柔答道“好”。
夜星辰看见夜应月的大拇指悄悄的按着食指,如星空般的俊眸瞬间暗了下来,忍住心中苦涩,勉强微笑道“我等着阿姐回来”。
夜应月深深的看了一眼夜星辰,毅然转身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夜星辰看着夜应月渐渐消失的身影,依然出神。
太监总管刘翁小声道“圣上,长公主已经走远了”。
“刘伯,你说阿姐会回来吗?”夜星辰出神问道。
“上天有时候的刁难,其实是为了迎接更好的结局,一切都会好的”刘翁坚定道。
夜星辰转身看着刘翁,浩瀚的星空又回到了夜星辰的眸中,他微笑道“我应该相信哲爹爹,和樱君白待阿姐的深情”。
夜应月和秋书一路风餐露宿,只为尽快赶到滨州君府,两匹宝马长鸣应声倒地,夜应月被摔在地,轻抚喘着气的汗血宝马,轻叹道“秋书,你带着长风和齐鸣好好休息几天”。
秋书从地上爬起急道“公主您要做什么?”。
夜应月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没理会手掌渗出的鲜血,平静道“滨州就在前边,我先用轻功赶过去”。
秋书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无奈道“好,您小心一些”。
一连用轻功飞了2个时辰,夜应月觉得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好在她已经到了滨州城门下,一边收了内力,一边去敲城门。
“这大半夜的怎么还有人敲门”守门士兵纳闷道。
另一个士兵在厚重的门缝里像外瞧,看见夜应月绝美的脸,再加上被夜风吹动的白衣,惊呼道“是个仙女”。
“仙女大半夜的出来,只怕是女鬼吧”另一个士兵边说,边往门缝里看。
看见夜应月白衣上的泥土和斑驳的血迹,大喊道“是鬼,还是个刚杀完人的鬼”。
夜应月站在城门外听着那两个士兵的谈论,无奈道“我是京城来的,路上出了些事,这是宫中令牌,快让我速速进城见你们刺史”说着,将衣袖中的令牌拿出来。
闻言,士兵打开城门,细细的看着夜应月手中的金牌,恭敬道“您请”。
夜应月点头,对着他俩人吩咐道“不用跟上来,我认识路”。
“是”士兵不敢不从。
夜应月在大街上走着,想买匹马再去君府,找了半天也没有看见,再找守门的士兵又怕彻底暴露身份,五年前她来滨州赈灾,全城的百姓都是见过她的,刚才士兵没有认出来,再去一定会被认出来,夜应月看着明亮的月亮,想着这个时间樱君白应该是在休息,自己慢慢的走过去也不急。
夜应月整整走了2个时辰才走到君府附近,夜应月擦拭掉自己额头上的汗珠,深吸一口气,加快了步伐。
天色微亮,君府的小司打着哈欠将君府的大门锁抽下,就听见了敲门声,疑问道“谁啊?”。
林翔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小司奇怪道“有人在敲门,也不说是谁,来君府干什么?”。
门外的夜应月倚着门,无奈的翻着白眼,她真的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许是有急事,先把门开开吧”林翔说着,打开了君府的大门。
林翔看见狼狈不堪,脸色苍白的夜应月,急急的上前“长公主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夜应月扶住林翔的肩膀,询问道“医圣李哲在不在?”。
林翔连忙答道“在,来了近一个月了”。
“把我带到哲爹爹那,先不要让君白知道”夜应月说着,身子几乎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