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寂初的眸子像是灌入了黑沉的潭水一般，她的唇色苍白：“若不是我，他们也不会死。”

“你到底在说什么胡话？”尹甜菜有些不明所以，她紧蹙秀眉暗想，这家伙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尹甜菜颇有耐心的和她解释道：“自那'极乐'沾染上身后，不仅身体会出现异状，心态也会变的嗜血。那两人本就是罪恶多端，爷爷替天行道灭了他们，又有何过错？你还是不要想太多了，自个儿好好休息吧，看你遭遇了这档子事儿，也不能即日就离开，好生休养几日便可。“尹甜菜说罢，便端着水盆出去了。

木寂初呆呆的坐在床沿边，回想着这一路上发生的事。

她并非觉得这是她的错，只是对这一切还未来得及适应。

这次那俩人因为自己而死，是否在未来自己会因为他人而死？

这世道外边儿，她从未想过会如此的乱荡。

那京城呢？也会像锦陵镇这样吗？或许也并不，皇帝天子住的地儿，又怎能不让它歌舞平升繁荣昌盛呢？

那到时候我又该何去何从？难道自己永远都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吗？

爹，我到底该怎么办...

正厅内。

她真的如此说？”尹将川背负着手，转过身有些惊异的问道。

“爷爷你也觉得很奇怪对吧？当时我便想着要记下来说与你听。我寻思着，她可能是惊吓过度了...‘’

尹将川略一思索，就差不多摸清木寂初心中的大致想法。果然让这般年纪的孩子去面对这些，果真是太早了...

尹将川把目光投在尹甜菜身上，想到她之前的种种极端行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木寂初木着脸，推开了厅堂的厢门。

“尹爷爷您找我，是所谓何事？”

尹将川站在窗边，不语。只是招了手让木寂初来到他身边。

木寂初走到尹将川的身旁，顺着他的眼光，抬眸望去，一片灰白朦烟似的天空映在了她的瞳孔上。

无云无风，却不知为何让她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那天空虽灰暗，却纯净的像一块灰色水晶。

无言的气氛缭绕在俩人身周，时间和光都仿佛静静地落在了他们的肩上。

“木丫头，你倘若去了京城，切记行事稳重低调，不可张扬。最重要的是，”尹将川出声打破了沉寂。他凝眸，眼睫轻颤：”千万别和皇宫扯上关系。你也无需过问太多，到时候你定会知晓的。”

“晚辈定记教诲。”木寂初垂下眼帘回答道。

“听小尹说，你似乎为那二人之死深感自责？”尹将川侧眸看向她。

木寂初的眸子暗了暗，她哑声应道：“并非自责，只是抱有怜悯和愤恨之心罢了。”

尹将川扭头盯着她。

“怜悯是因为他们如畜生般无人性，啖食人肉；愤恨则是这世道不公，堕落如地狱。而我身在地狱不知数，渺小如蜉蝣一样的性命将被他人掌握了去。”木寂初闷声嗡嗡。

“曾经在落鸟村时，我眼前只看到了人善之美，那时便在心中感叹世间万物之善。而如今，我却再也不能重拾旧态，只能被迫承受的苦难与折磨。我恼，我怨，我恨。而那死去的俩人又何尝不是同样拘缚于牢笼中挣脱不得？”

木寂初目光朦胧，轻声说着：“只是我的出现，让他们摆脱了这束缚吧。”

“我的因，定了他们的果，将来，也会有另一个人的因，定了我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