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觉得，已经算是仁慈了。她并没有幸灾乐祸，只是淡然地看着张大娘被扒掉身上的绫罗绸缎和珠翠金银。

张大娘被架着抬出了林姑姑的绘心居。

呼天抢地之声不绝于耳，一群看热闹的在一旁交头接耳，脸上洋溢着大快人心的表情。原先对张大娘恭恭敬敬的婢女们，因为不用再忌惮她，见她失势，脾气直的直接骂了起来。更有甚者，跑到张大娘的面前吐她一口唾沫，朝她踢几脚。

张大娘此时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眼泪哭花了妆面，露出她暗淡的皮肤本来颜色。本来她还会苦苦哀求，但看到没有一人愿意帮她，原先对她客气的人们，也对她落进下石，她开始大骂了起来。

“你们这些害我的人都不得好死！杜若！我若活着绝饶不了你！别以为你们现在光鲜亮丽，总有一天也有大厦倾覆之时，到时候你们一个也活不了！”

说完大笑了起来，笑声凄厉诡异。

“张大娘，你今天落得如此下场，是你自作孽的结果！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一个婢女反驳道。

另一个婢女拦住她：“别和她一般见识，她现在是疯狗，在乱咬人呢！”

“没错！她就是疯狗！”

张大娘并不理会，依然狂笑着：“别以为怜香苑有东宫可依仗就可高枕无忧。王朝尚且覆灭，更何况一个太子！哈哈哈哈，你们等着瞧吧！”

张大娘说完，神情有些恍惚，她已经没有原先那般神智清醒。她摇着头开始喃喃自语：“没有人靠得住，没有人靠得住。只有银子，银子，才永远不会背叛你…”

再后来的事情，杜若无心再管。

此事，就此了结吧。

“杜若，我做的还不错吧。后院的人，可都是我带来的！”小倩邀功似的跳到杜若面前，弯起圆圆的，水灵灵的大眼睛。将还在若有所思的杜若拉回到现实。

杜若微微一笑：“嗯，小倩真能干。这次，谢谢你啦！”

小倩连连摆手：“谢我干什么！你知道吗？现在后院所有人都说你厉害呢，竟然将张大娘给赶出去了。大家可高兴坏了。看来他们这些年来，可被张大娘欺压的不轻呢。”

“嗯，多行不义必自毙。因果报应呀。”

小倩还在一旁叽叽喳喳，杜若又回到刚才的思绪。

小倩拿到那本记录账册上，她可以看到之前所有人被迫交给张大娘银两的数目。让她费解的是，在怜香苑待的久的，几乎所有人都会打点张大娘。但唯有一人例外，那就是金玲儿。

她到底和张大娘什么关系？以至于她不需要贿赂张大娘就可在怜香苑后院过的安稳，甚至，还颇有地位。丽菁和丽萍她们都不敢招惹。

张大娘最后所说是疯言疯语，还是她确实知道些什么呢？

……………

几日后，听说有人在盛京街上看到张大娘。看样子已经疯疯癫癫。

众人又唏嘘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