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是多谢四弟妹了。”
董鄂氏心里头气得能吐血面上还得挤出笑容来,笑着说道。
“三嫂客气什么,以后弟妹还有不少不懂的需要几个嫂子们提点呢。”乌林珠见好就收谦逊地笑着说道。
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和太子妃瓜尔佳氏都冲她微微点了下头心里头俱都想道,老四这个媳妇不一般啊。
膈应了董鄂氏一番后,乌林珠之后便没多说什么话。
皇太后年纪大了也没有什么精力,没一会儿,佟妃就自觉地站起身来告退,众人也都跟着她离开。
乌林珠见德妃没有留她的意思,也懒得去永和宫里看德妃的冷脸转身带着玛瑙、翡翠回了阿哥所,她让翠芝去传了膳食,略用了些清粥小菜后就坐在榻上等着钮钴禄氏和宋氏来拜见。
论理钮钴禄氏和宋氏该是昨日或者早上她去请安前来拜见的,可她昨日怕忙便让人跟她们说了等她请了安后再来拜见。
梢间里。
钮钴禄氏穿着一身靛青色旗服上头梳着两把头斜插着两根梅花银簪她对着镜子左照了照右照了照眼神朝着桌上开着的妆奁瞧去一眼。
婉月瞧她神色,拿起上头摆着的一根珍珠步摇,这根步摇是拿珍珠一根根串的,行走之间珍珠相击,别有一番韵味,钮钴禄氏得了这支步摇后珍爱得不得了,连进了宫都带着,可见有多喜欢。
“格格,您不是一向喜欢这支步摇吗?怎么不戴了这支步摇去?”
“你懂什么!”
钮钴禄氏没好气地瞪了婉月一眼,她瞧着那支步摇,最后还是让婉月把步摇放了回去。
头一日见乌喇那拉氏就如此招摇,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何况她和乌喇那拉氏也有宿怨,乌喇那拉氏如今成了福晋,她却成了一个小格格,想也知道,乌喇那拉氏是想怎么对付她就怎么对付她,还是不要给自己找麻烦的好。
可道理,钮钴禄氏想得通,她心里难受。
她是个心气高的,不然之前也不会那么针对乌喇那拉氏,如今要在她手下过日子,连带什么首饰都得斟酌一二,钮钴禄氏心里头就跟针刺似的。
她对照着铜镜,眼睛滴溜溜一转,忽然转过头对婉月说道:“隔壁宋氏去了没有?”
“还没呢,听着动静,像是在梳发髻。”
婉月压低声说道。
钮钴禄氏眼神中便有了个主意,她提起裙角,对着婉月说道:“走,咱们先去她屋里。”
婉月一头雾水,但却只当钮钴禄氏是想等宋氏也打扮整齐了,一起去,还心里想着她们格格总算是聪明了一回。
可钮钴禄氏一进宋氏屋里,就笑眯眯地滴溜溜地拿眼睛打量着宋氏。
“姐姐今日这身打扮是真美,怨不得爷把您放在心尖上呢。”
宋氏原在戴着茉莉花,听见这话,唇角翘了翘,斜眼瞥了她一眼,“哟,钮钴禄妹妹今儿个可真会说话,怕不是吃了蜜吧。”
“姐姐说笑了,我是心直口快,有一说一。”
钮钴禄氏唇角噙着笑意,“往日里咱们这院子谁不羡慕姐姐独得爷的宠爱,就连鸡汤,除了您送的,别人送的,爷一概都不喝,可见爷心里多疼您。”
宋氏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她接过流月递过来的玉坠子,笑着说道:“妹妹这话说笑了,只不过是爷念及一些旧情罢了,他日你呆的久了,爷自然也会怜惜你。”
钮钴禄氏一听这话,脸上笑容有些许僵硬,她入四爷的后宅都有半年了,别说怜惜了,四爷连碰都没碰过她,这种情况下,哪里来的旧情。
“姐姐说的是。”钮钴禄氏叹了口气,她说道:“原本和姐姐这半年来相处的极为融洽,往后福晋来了,怕是……”她说到这里,便不禁别过头,叹了口气。
宋氏一听这话,心里头就一紧。
她故作镇定,巧笑倩兮地问道:“妹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也没什么意思。”钮钴禄氏露出勉强的笑容,说道:“只是当初我和福晋原来都是在储秀宫住对门的,知道彼此的脾气,你不知道,咱们福晋那是嫡女,千娇百宠地长大,最厌恶的就是咱们这种人,如今瞧着爷还格外宠她,咱们日后的苦日子怕是没个头了。”
钮钴禄氏这番话让宋氏心里头不禁有种不好的预感。
其实她也早就想到,有哪个当家福晋喜欢格格,谁乐意有人和她们抢男人呢,就是宋氏自己,当初钮钴禄氏来了,不也心里满心的不乐意。
她都尚且如此,福晋那里恐怕只会更糟糕。
“其实我原也不该说这番话,我横竖也都是如此了,一个不得宠的格格,就算福晋看不顺眼,想来也不会对我怎样,就是姐姐……”
钮钴禄氏说到这里,瞧了宋氏一眼,看见她脸色苍白后,唇角不准痕迹地勾了勾。
她问道:“姐姐这脸色是怎么了?怎么这么难看?”
宋氏心神一转,她拿帕子捂着嘴唇咳嗽了一声,“我身子似乎有些不适,怕是昨日吹了风,染了寒疾了。”
“这可怎么是好?厉不厉害?”
钮钴禄氏面露关怀神色问道。
“不必了,这都是老毛病了,我用屋子里的药丸服下休息下想来就能好了,只是恐怕没办法去给福晋请安,怕过了病气给福晋,还劳烦妹妹替我美言几句,就说等我病好了再去给她请安。”
宋氏露出憔悴虚弱的模样,就连桌上的口脂也不擦了。
“那姐姐好生休息,我这就去给福晋请安,不打扰姐姐了。”
钮钴禄氏起身行了礼,唇角不着痕迹地勾了勾。
西厢房里,乌林珠正捧着茶盏轻轻啜着,外头帘子打了起来,小宫女碧玉从外头走了进来,对着乌林珠行礼后说道:“福晋,钮钴禄格格来给您请安来了。”
就钮钴禄氏?乌林珠拧了拧眉,将釉上彩绿瓷茶盏放到一边,道:“请她进来吧。”
“妾身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金安。”
钮钴禄氏忍着委屈,屈膝行了礼。
往常她和乌林珠见面都是行半礼,如今却是得行全礼了。
“起来吧,赐座。”
乌林珠云淡风轻地说道。
“谢福晋。”钮钴禄氏在翡翠搬来的绣凳上坐了下来,她倒是不客气,直接坐稳当了,翡翠都忍不住拿眼睛瞥了她一眼,这么多年都没瞧见这么不客气的,别说她一个小格格,就是大家闺秀,长辈赐了座也只有虚坐着的,真不知道这钮钴禄氏的规矩是怎么学的。
“不必客气,你既然来了,那宋格格怎么还没来?”
乌林珠带着笑意,问道。
这两人就住隔壁,论理该一起来的,没有一个先来一个后到的道理,这不是明摆着给其他人使绊子吗?钮钴禄氏可不得宠,她要是有胆子给宋氏使绊子,乌林珠还得夸她一句没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