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学勤心里头暗暗叫苦,可眼下这种情况,的确耽误不得,他连忙带着几个兄弟,带路领着胤禛等人过去。
随着距离越近,空气里的硝烟味就越发严重,瞧见那滚滚热浪和冲天的火焰,陈学勤的心就慢慢地往下沉,他虽然已经料到爆炸的是他们陈家的铁矿,可是心里头仍然存着一二分的侥幸,现在现实就摆在他的面前,陈学勤无法再自我欺骗,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喉咙里一股血腥味就弥漫开来。
“铁、铁矿……”陈学业脸色苍白,浑身都发冷。
“陈学勤,你们来得正好,这是怎么回事?”赵方正骑着马,朝陈家人赶了过来。
“这位是?”胤禛眼中露出疑惑,朝陈学勤看去。
陈学勤握了握拳头,他现在哪里还不晓得他们陈家被人算计,这铁矿往日从未出过问题,今天胤禛他们来了,就爆炸了,这要是没问题,那还得了。
他现在脑子里嗡嗡作响,可却是压下心中的愤怒和紧张,道:“雍郡王,这是山西巡抚赵大人。”
“原来是赵大人。”胤禛眼神闪了闪,冲着赵方正微微颔首,“赵大人来得倒是挺快。”
“雍郡王,下官是听到声响才赶紧赶过来的,就怕出事,可没想到……”赵方正回头瞧了眼那冒着滚滚浓烟的铁矿,深深地叹了口气。
“赵大人别感叹了,快让人救火才是正事。”胤禛不客气地打断赵方正的话。
赵方正顿了顿,道了声是,转过头吩咐人喊人来救火。
这铁矿的爆炸威力是真不小,众人忙活一晚上才把火焰浇灭,凌晨时分,陈学勤等人走入已经成了废墟的铁矿,脸上满是茫然的神色。
“四哥,这铁矿炸了,陈家难逃其咎,您看?”胤祯眼神带着探寻的意味,看着胤禛说道。
胤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铁矿爆炸,定然有原因,我看,这事咱们拿不了主意,十四弟,你觉得呢?”
胤祯嘿嘿笑了笑,道:“四哥说得当然有道理。”
旁边的赵方正听见两兄弟的对话,眉头紧皱,他正要说什么,就瞧着有个畏畏缩缩的人被衙役压着走了过来,顿时收住原本想说的话,看向衙役们,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人哪里来的?”
“回大人,此人说昨儿个夜里瞧见用炸铁矿的人,小人这才压着他过来。”一个獐头鼠脑的衙役说道。
众人怔了怔,眼睛顿时大亮。
陈家人立即走了过来,陈学勤更是急不可耐地喝问道:“孙老四,你说你瞧见了人,那你可能把那人面貌描摹出来?”
昨夜的事,他们陈家是难逃一劫,可是若是能抓到凶手,那至少还能逃脱死罪。
“小人不必描摹,那人就在此处。”孙老四臊眉耷眼地说道,小眼睛滴溜溜打转,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陈学勤心头突然一跳,就听得赵方正追问道:“是谁?”
“正是陈府的管家!”孙老四拿手指朝着管家指过去,“昨夜小人想到铁矿里头偷点儿东西,可没进去就听见砰地一声巨响,铁矿就炸了,紧跟着陈管家就爬也似的从里头滚出来,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你放屁!”陈管家气急败坏地抬脚就想冲着孙老四踢过去,却被赵方正一脚踹在心窝,赵方正阴沉着脸,说道:“把他给我拿下!”
几个衙役立即应声上千,擒拿住陈管家。
赵方正眼神看向陈学勤等人,他的眼睛里掠过一丝得逞的意味,道:“陈家人也都一并擒拿起来,我说这铁矿怎么炸了,原来是你们陈家贼喊捉贼!”
“放屁,赵方正,你别血口喷人,趁机打击报复我们。”陈学业刚叫骂几句,就被衙役堵住了嘴巴,两拳头下来,顿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雍郡王,我们陈家绝对没有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请雍郡王明鉴!”陈学勤朝胤禛喊道。
胤禛沉着脸,昨晚上一宿不睡忙着救火,他的眼下一片青黑,此时听见这话,眉头动了动,朝陈学勤看去,不知怎地,他想起昨日陈府门口施粥的那场面。
“四哥,您还犹豫什么,这事明摆着陈家做贼心虚,怕咱们查,连夜让人把铁矿给炸了,咱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斩了他们,查抄陈府,再进京跟皇阿玛阐述情况。”胤祯瞥了陈家人一眼,毫不留情地说道。
陈家的老少爷们听见他这番话,有的胆子小瞬间就吓得昏厥过去,陈老爷子更是两腿一软,直接软倒在地上。
胤祥看着他们这模样,心里头有些于心不忍,但他知道现在陈家这事,并不是他能够插手决定的事,太子和直郡王的争斗,随意卷入,即便是皇子,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暂且先拿下,押送入京,让皇阿玛定夺。”在众目睽睽之下,胤禛做出了决定。
胤祯和赵方正两人脸上瞬间掠过不悦的神色。
陈家人却都松了口气,押送入京虽然吃苦,可到了京城,他们说不定还有活路,要是真按照十四阿哥所说,他们说不定连今年都过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