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剑庄时,由外可见杂草丛生,清冷荒凉,与传闻中葱郁繁茂,宾客如云的剑修圣地甚是不符。
驾驶的傀儡在九思的指示下泊船靠岸,首个登船的林三顾凝视着铺满尘埃的牌坊,若有所思:“我似乎来过此地。”
照“颠鸾倒凤”的计划行事,他被打扮成了个一袭红衣,眉目妩媚艳丽的美人,颦笑皆有万种风情。
被吸引了视线唐雨眠不禁想着:“仅凭天公愚钝的雕工,如何能成就如此风流人物?这人之样貌,真真便像是被能工巧匠精雕细琢而成的傀儡,每一处都那么得宜,那么惹眼。”
察觉到她灼灼目光,并略感忧愁的林三顾:“自我换作女子扮相以后,你望着我发呆的次数就日益增长,莫不是有磨镜之癖罢?”
自幼习武,出身名门,落拓不羁惯了的唐雨眠此时已换了身轻便潇洒的男装,长发束起,干净利落,很是倜傥。便再不顾尚存无多的娴雅拘谨,踮脚伸手去捏林三顾的下巴,粗着嗓子豪迈道:“是啊,磨镜之好怎么了?大爷我乐意。”
这股子无赖劲儿跟金鳞阁里夜夜笙歌,常享鱼水之欢的汉子们学了七八分相像,对自己当初做出将唐雨眠留在金鳞阁这一决定追悔莫及的林三顾扶额,长叹了口气。
听见这话以后的林唱晚思绪恍惚,不知为何,脑海中竟浮现出了檀夤的脸——眉目温婉,大气端庄,典雅娴熟。
被自己龌龊想法震惊到了的林唱晚登时一个踉跄,不慎将身后的九思撞入滔滔江水当中。
驾船的傀儡见状,立马纵身跃下将主人带回。虽然及时,但九思还是无可避免地呛了几口水。
林唱晚连忙过去,边给他捏“干衣咒”边道歉:“不好意思呀,我方才……”
余光瞥见知秋正优哉游哉从船上岸的九思却还是发火了,不是冲林唱晚,而是冲锦衣华服,手拄盲杖,连瞎都能瞎出身纨绔气质的知秋:“你早知道,所以才故意让我先行的是不是!”
不待无辜且茫然的知秋回答,林唱晚便道:“是我的错。他不过就是个卖棺材,满身死人与铜臭味儿的生意人,哪儿有这么大能耐呀。”
九思冷哼:“你倒是护着他。”
“他是我老板,要发工钱的,”林唱晚回得理直气壮,“护着自己衣食父母很正常好不好,我虽已辟谷,但入了尘世,也还是要恰饭的呀。”
“行啦,没淹死就过来吧,”唐雨眠朝他们招手,“这剑庄的入口好像有些古怪。”
一行人便齐齐站在剑庄的牌坊下面,凝眉深思:“这特么怎么进去?”
剑庄的牌坊是一柄巨剑,小半个剑尖插入泥土,柄朝天,直往凌霄而去,通体金黄,有种神圣的陈旧感,正好将进入内部的道路隔绝在外。
如此设计,若想堂堂正正的走进去,大抵是不可能的。好在在座各位都有自己飞檐走壁,翻越巨剑的法子:唐雨眠踏“鬼影迷踪步”率先掠出,林三顾,林唱晚不约而同以“七星步”紧随其后;九思从自己的大背囊中掏出一双木制的翅膀戴在腰上,不多时竟已似鸟儿般腾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