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进蛇妖夫人的房内,一股饱含着攻击性的香气直扑而来。
这香味拟人成了壮汉,手里拎着榔头,狠狠的敲击着每一位来客的后脑勺。
我感觉自己头昏脑胀,胃部翻涌。
一瞬间,头脑中所有的烦恼全都烟消云散,只因为对新鲜空气的渴望已经成为了我最大的念头。
如果今早我是坐公交车来的,此时我肯定会认为我晕车了。
很明显,这里连个公车尾气都没有。
赖不着人家“晕车”。
……
我突然了悟,我可能没那么晕车,我只是很喜欢把不适的症状赖在“晕车”上。
哦,可怜的“晕车”。
……
往常啊,在公车上,只要有人不舒服,那么大部分情况下就会有好心人让座。
所以,“坐一坐”就好了,显然是公认的真理。
这样导致我看见圆桌旁只有三个凳子时内心有一丝崩溃。
我转过来转过去数了三遍,确实只有三个凳子,一个多的都没有。
……
夫人,您看着我的眼睛说话,既然没有我的位置,现在大家也对我站在一旁候着的状况表示出理所当然的态度,那您问我喜欢吃啥干什么?
问着好玩吗?!!!
……
当然,我内心的涌动,此时只能化作眯眼抿唇的服务式笑容。
什么?有人说我怂?
不不不,我不是怂。
我是有服务业从业人员的服务意识。
敬业爱岗,从我做起,世界将变得更美好。
哦耶!
……
我打量着房间内部的装潢,一不小心就被闪瞎了土狗之眼。
丝绸、珠宝、黄金、奇石、雕塑、玉屏……
满满当当的填充进了每一个空隙。
人家清宫剧的首饰珠宝都放在小盒盒里的,这位夫人是把整间屋子当成了大盒子。
这好像是传说中的暴发户做派……
……
圆滑世故、浮夸妖媚、能屈能伸、暴发户做派……
这样的形象多见于烟柳之地。
拿上小手帕,对着过往男性吆喝张罗……
“我们xx楼的姑娘都是一个比一个水灵,您进来看看就知道了~”
毫无违和感!
……
这样的姑娘被官老爷赎身娶回家的也不是很少见。
我瞄了一眼蛇妖夫人飞翘的眼线。
莫非这位还真是青楼出身?
……
顺着眼线,我的目光落在了屋内斜梁上的壁画,浓墨重彩的勾勒着飞天的舞女和奏乐的男子。
女子的舞鞋和男子笛子,全都勾上了金边,依我看十有**都是金子贴的。
声色犬马声色犬马!
……
我很忧虑。
忧虑来源于“得是多大的贪官才能把自己的小妾宠成这样”。
忧虑来源于“古代杀贪官都喜欢满门抄斩,连丫鬟都不放过”。
……
当然,忧虑还来源于……郝管家到底搜完房了没有?
什么时候来捉我?
如果我提前被赶出太守府,那么一旦小姐得罪摄政王“满门抄斩”还要不要算上我?
……
在无时无刻都觉得下一秒郝管家会带着杂役破门而入把我拖出打上五十大板而后扭送官府的状态下,我实在没心情听这三位到底互相唱着什么戏。
遗憾的是,当你无视别人,别人更容易注意到你……
“你说是吧,小壶?”
“是是是,老爷说得对。”
然后他仨人开始捧腹大笑。
……
他刚刚说什么来着?
……
“爹爹,那就这样决定了。”
“甚好甚好。”
“老爷!此事关乎朝堂利益,不可儿戏啊!”
诶?怎么长得最不正经的那一个讲的话反而最正经。
好吧,听大佬讲话就像做高级数学题,丢失了一个已知条件从头到尾就会面目全非。
下一次我一定专注一点。
……
小姐看了一眼把玉手覆在老爷手背上并且还欲再言的蛇妖夫人,悄无声息地把手中的银耳粥放下,站了起来。
“女儿吃饱了,先退下了。”
蛇妖夫人用闪电一样的速度看了一眼小姐,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去吧。”老爷吃着蛤蜊。
“您以后大清早别吃蛤蜊了,火重。”
嘿,我就说了火重嘛~
小姐站起来,理了理根本没有褶皱的衣袖。
“女儿告辞。”
……
我跟着小姐出了门。
说起来,我好像还是第一次跟小姐独处。
走出老爷的院子,小姐头也不回地直奔花园凉亭而去。
“小壶,你说说看,昨日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金钩子……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我拿的呀。
小姐这样问我,是已经确定了我的犯罪事实了吗……
怎么办……
咱还是老规矩,先跪下再求饶?
“小,小姐……我,那个,昨天晚上……”
“师傅跟我说了,昨天晚上他入戏了,不能像陌生人一样打量摄政王……但他说你打量了,你来说说细节。”
小姐进凉亭以后就负手背对着我,远看着湖景,做深沉状。
此时她一边说话一边从湖景中收回目光,转身回来,看到跪在地上的我,一脸无语:“你怎么这么喜欢跪下?”
“我……”
“罢了罢了,起来回答我的问题。”
我话还没说呢……就打断我。
没礼貌!
……
“嗯……摄政王他穿了一双白鞋子。”
“什么样的白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