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斑小子一声大喊,我看过去,只见刚刚变成了木桩子的摄政王此时又动了起来。
他用袖子轻拂另一只袖子乃至身上的其他地方。态度认真又严肃,姿势却是潇洒的。
……
就好像很多男团编舞中有拍一拍肩上的灰这样的动作,这种不经意的,游刃有余的,略带嫌弃的,讲究的时刻,有些性感……
......
虽然......他拍的都是肩臂和前胸的衣服......
好像只是单纯地在嫌弃我......
......
“既然两位贵客都碰巧到老夫府上一聚,岂有站着说话之理,只怕世人要笑我悯国公连待客之道都不会了。”
悯国公单手拨着珠链,哗啦啦哗啦啦的响,另一只手在袖子之下向室内摊掌:
“两位,请!”
……
打理完毕的摄政王殿下最后正了正领口,丝毫都没有客气,转身抬步跨了进去。
雀斑聒噪小子在背后屁颠屁颠的跟着。
领导轻声冷哼,原本负在身后的手用力一拂,昂贵的布料发出华丽的响声,掀起的微风刮起了地上的灰尘。
这潇洒丝毫不输摄政王,就是……
“咳咳咳咳咳咳......”
我呛了满嘴灰。
领导耍帅,下属吃灰。
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
悯国公家这个卫生实在是做得有点差。
要不然我借机推广一下我的“拖地扫地一体二用小拖把”?
收点开发费不为过吧?
……
我咳嗽着踏进悯国公的小厅,已经展臂坐下的摄政王及其仆人向我投来了极度嫌弃的目光。
……
看什么看!
我还不能咳嗽了?真是的!
......
摄政王大人没有追问我为什么会在房顶上偷听,悯国公也没有。
我看着重新端起摄政王架势的那位大人,心里有些尴尬。
殿下救我一命是事实,我还没有表达感谢也是事实。
作为一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新时代好孩子,对救命恩人一句谢都没说,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可是事情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要是突然上去表达感谢会不会很奇怪啊?
……
等等!
他的侍从雀斑小子骂我又如何算?
要不然就算扯平了吧……
......
等领导坐下,我发现我们像是吃日本料理一样,围坐在悯国公身旁。
悯国公端起在小火炉上的水壶,往另一个壶中倒入滚烫的热水,顿时整个空间里就溢满了沁人的茶香。
就像是悯国公本人给人的感觉一样,让人觉得厚重又清香。
我看了看房间里陈设着的佛像和经书。
难道是因为礼佛的关系?
……
直到每个人面前都放上了一盏茶,他才终于悠悠然抬头,一脸慈祥的笑意:
“这是我亲自去南方采的野生山茶,水是日出前荷叶上的露珠,各位且赏脸尝一尝。”
领导自进门后就一直不安的反复变换着坐姿,摄政王始终淡然观看着悯国公的“煮茶艺术”,但一切都是安静的。
整个室内只有热水沸腾的声音,接着是水流入壶,再入小盏的潺潺声。
短短几分钟,我只感觉周身的空气都变得沉稳,仿佛生命和自然的哲学奥义就在这茶香之中。
静美,然后忘我。
......
我没想到就连我也能受到主人的款待。
我看着面前的茶盏,有些害羞的感觉。
……
上一次不受区别对待是什么时候呢?
......
对了,悯国公叫我“小壶姑娘”。
一个连摄政王都尊敬的长辈,怎么会认识一个一直生活在太守府后院的小丫头呢?
难道疯得太出名了?
感觉也不是啊。
大概是小姐与悯国公关系不错,一来二去的,也见过吧。
......
“殿下心中早有答案,只是来老夫这里确认一二。”
悯国公摆弄好他的茶具才终于坐下来开启了话头。
“……于是叔就全盘托出了?”领导反问,语气中的急切可见一斑。
“非也,老夫还未来得及出卖小檤,小檤就已经前来踢门了。”
领导脸上稍微缓和了一些,但是手指依然不断的敲击座椅扶手。
她在思考。
……
“不过,”悯国公继续说,“小檤用此事与王爷做赌,恐怕有些耍诈之嫌。”
“叔!”
“秦小姐此招确实阴险,本王若是没有想明白其中关窍只怕是要输得冤枉至极了。”
呃……这个措辞,很严重啊。
......
这么说,领导早就知道谜底,还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和殿下做赌,确实有些不地道。
不过领导的答案到底是胡扯的还是真的,都还是要来悯国公处确认的。
只是殿下提早来了,为什么结果却会变得不同呢?
......
“本王前来,只是将秦小姐与本王的赌约内容说与国公听,至于国公如何决断就不是本王可以左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