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看过沙白诡异的尸体之后,廷尉的大人们在天完全亮起来之前就赶到了太守府。
廷尉,应该是穷朝的司法机构吧,看他们上门后快速勘察尸体,处理口供,宣讲管不住嘴制造恐慌会有什么后果……等等,一条龙业务,稳稳当当,毫无遗漏。
同时,我、华多还有陈馥,作为最亲近沙白之人全部被一一单独提审。
我以为会是像印象中那种被铐起来拷打的“审问”方式,没想到其实也就是客客气气的请我们去廷尉府坐了一坐,问了一些关于沙白和华多在失宠以后有没有对我表现出任何怀恨在心的行为,陈馥平时是不是与其他人关系都不亲近,我往上倒三代有没有来自西疆的祖宗之类的问题。
有些问题我实在答不出来,只好说我自己脑子之前有问题,实在是不知道。
而廷尉里的大人们也很是宽容,能答则记,不能答也没关系。
我想,我身上大概是没有嫌疑,没有人会对嫌疑犯如此宽容。
……
但是我还是自认为抓住了一些关键的词汇,比如说:西疆。
两天前,到府上来纳采的老太太说,老爷年轻的时候招惹过西疆的巫女,这也直接导致了老爷生殖能力出现了问题。
如果两件事情关联起来看的话,或许沙白只是点子背,被作为了报复老爷的工具,就像是具有警告意味的告示牌。
我有些不寒而栗,因为通常我们称这样的存在叫做炮灰,这样的炮灰有几个特征,比如说,她们都与主角很亲近能够印象主角的判断和情绪、她们都经常在主角身边打转、她们死了其实也不会对主角的实力和生活造成太多实质的影响。
而我,恰好也符合这样的条件。
若是太守府不能良好的解决与凶手的矛盾,那么下一个就是我的几率实在是高到爆表。
我不能不害怕。
我不知道如果在这个世界被人干掉那么21世纪的小胡是不是也就会烟消云散,我不能硬赌我自己在这边身死灵魂就会回去。
再说……我怕疼……
……
对于死亡的恐惧,到底是属于离别还是属于疼痛?
我觉得都有,只是后者的比重更大。
……
我们从廷尉府出来时,门口停着三辆马车。
华多和陈馥,站在我身旁。她们眼神最先投去的马车也是率先掀开帘子的马车。
这俩马车是我也坐过的,深漆白顶,是太守府的马车,掀帘的是领导。
这样在日光底下一看,她面容有些暗沉,不复往日昂扬锐气,之前看她沉着冷静的看着尸身,我还以为她内心毫无波动,我想她大概是不擅长表达这些情绪吧。
看见她我突然觉得虚浮的脚步又重新开始牢牢抓地,心里有了依靠。
……
停在领导之后的那一辆马车走下来一个老者,我赶快跪下行礼,膝盖还没完全触地就被一双芊芊玉手搀扶了起来。
“白,白小姐。”
冰山美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嗯。”
她也懒得和我说话的样子。
……
“参见王爷。”不远处有人喊道。
我定睛一看,刚刚下车的丞相大人,一下车就跑去金崭崭的马车前请安。
我这刚刚才被捞起来,现在又要朝着那边跪下去吗?
好尴尬呀。
……
金崭崭的马车掀开帘子,摄政王大人端庄典雅的脸在车里若隐若现。
但他们在说些什么我站太远实在是听不真切。
领导走下车,直奔白小姐走来。
领导急切:“你如何会在这里?”
白小姐一如既往态度冰冷:“廷尉毕竟归父亲打理。”
领导:“莫非是来看我……”
白小姐不屑:“我哪有闲心来看你好戏,不过是即将同住一个屋檐下,过来做做表面功夫。”
领导嘴角微僵:“……”
……
感觉还没进府火药味就很重呢。
……
这边没有聊出个水花,那厢摄政王的马车却直接走了。
寒暄完毕的丞相大人朝领导迎上来,脸上带着慰问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