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指定要她出面一众大臣们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反驳。
朝臣们已经被元羲荼毒得内心十分强大,这一回却也实实在在震惊了。
若说去岁的恩科她只是提议,算不得真正参政。那今年她先是担任钦差勘灾抚民勘灾途中还拉下一位封疆大吏自己亲自赈灾这已经够生猛的了。没想到这回更是了不得明目张胆上奏表被采用不说,事情有条不紊推进下,她竟要代表一个国家去与另一个国家谈判这是彻彻底底的参与政事。
而且这种参政的姿态是十分强势没有退路的。她已是在别国皇帝那儿挂了号,此事成与不成,国史上都要记下一笔。
不成的话,只一笔,若成了,怕不是要记好几笔。茶马互市真正开办起来应不只是一朝君主的事。
昭宁公主,再也不能以公主论之。
元羲毫无疑问在接下来奔赴边境谈判的使团中拥有一席之地亦在整个大殷的权力中心,拥有越来越重的份量。
百姓们翘首以盼未等来公主联姻和亲的消息,倒是等来了公主殿下将代表大殷去往边关与夏国谈判的事。
短暂的震惊之后人们爆发出了对此事格外高涨的议论热情。
人人皆道昭宁公主与那夏国皇子相交莫逆那日夏使离开殷都公主殿下送出好远。既有这般情义在谈事想也方便些。更有好事者把昭宁公主与夏国五皇子的交情称为“茶马之交”传为一时佳话。
这次元羲担任使臣朝野皆未有太大的反对声。相比朝臣的沉默,民间更是乐见其成。若不是涉及两国邦交,不敢编排太过,只怕都要出新的话本子了。
“你可知,当初夏使游览大慈恩寺,正遇上公主烹茶,便是有了那一次,夏使对咱们大殷的茶上了心。”
“还有还有,后来公主殿下得了胭脂战马,在马场上与夏国那位皇子重又相遇,不得不说是缘分。”
“也多亏了殿下那匹宝马拉稀,得夏使相助。一来二去,也就有了交情。”
酒肆茶楼里不少人都在说着这段佳话。旁人再说起这些事,少了许多轻佻,多了一些庄重,说的人更是一脸的与有荣焉。
裴忌听了啧啧赞叹,在沈珏面前道:“公主交朋友,果真是很有一手。”
沈珏淡淡道:“她不是一向如此。”
裴忌想了想,道:“也是。”
他看了一眼沈珏,忍不住问道:“你不是在礼部?除了公主,还有谁去?”
想也知此事朝廷不可能全权交给昭宁公主一人。
沈珏抬头看他,问道:“怎么?你也想去?”
裴忌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道:“我是个商人嘛,既然是边境设互市这样的好事,自然想去看一看,长长见识也好。”
说着他立刻给沈珏倒茶,格外热情道:“若你有机会去,一定要拉兄弟一把。”
与此同时,顾幼澄亦可怜巴巴看着元羲,恳求道:“阿姐,带我去吧,带我去吧。”
元羲看着她笑眯眯道:“带你去嘛……”
“怎么样?我可以帮阿姐啊,做买卖我是熟手,不会给阿姐添麻烦的。”顾幼澄眼含期冀信誓旦旦。
“可是,你要以什么身份跟我去呢?”元羲好笑地看着她道。
顾幼澄笑嘻嘻道:“大不了我扮作你的侍女,公主殿下出门在外,也总归需要人服侍的吧。”
元羲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舅舅舅母那里,要怎么说?”
这一下却是把顾幼澄问住了,她眨巴着一双澄澈的大眼睛,拉着元羲的袖子摇晃着作小女儿态道:“我阿爹阿娘这里,可不就得拜托阿姐了嘛。”
元羲抽出自己的衣袖,摇了摇头道:“我可没办法。”
顾幼澄又要上前来拉袖子,元羲赶紧退开一步道:“舅舅舅母那里,我是真的没办法。”
方才还小鹿般纯稚的姑娘立刻双手叉腰怒气勃发:“哼!阿姐就是不帮我!”说罢便扭头,不去看元羲。
元羲摸了摸鼻子,转头问在一旁烹茶不顾两人争执的顾祎:“不信你问表哥,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带你去。”
顾祎作壁上观,突然被元羲点名,不由道:“不若幼澄直接同爹娘坦白。”
顾幼澄扭头看了自己哥哥一眼,委屈道:“那怎么成?!阿娘不得打死我。”
侯府的小姐,却一心钻营商贾之道,顾幼澄想想她母亲平日的教诲,就忍不住心里发虚。别到时候把她阿娘给气哭了。
元羲看了顾祎一眼,又同顾幼澄道:“其实,表哥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顾幼澄还是猛摇头,道:“那不行!大不了我不去了。跟阿娘坦白,是万万不可的。”
说到这里,她猛然瞪大了眼睛,看着顾祎控诉道:“哥哥也帮着阿姐,故意想叫我打消跟去的念头!”
顾祎看着她,一脸无辜道:“你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顾幼澄气极,跺了跺脚,很快甩袖离去。
很快双鹤来报:“表小姐上了马车直接回侯府了,已派了人手跟着。”
元羲点了点头,挥手道:“我知道了。”
转过头却见顾祎已分好了茶,忍不住道:“澄儿这个时候走,可真是没有口福。表哥要不要追出去哄哄她?”
顾祎反问道:“为什么是我哄,不是你不愿她跟着才惹她生气的吗?”
元羲却道:“明明是你的话惹怒的她。”
顾祎嗤笑一声,不客气道:“我不过说了叫她坦白而已。你若愿意带着她,她怎么可能会拂袖而去。”
元羲被这话噎了一噎,方道:“带着她不方便。”
顾祎点了点头道:“沈珏也去,她跟着你是不方便。”
元羲乍听这话眉头一动,看着他反问:“舅舅同你说的?”
顾祎移开了目光,拿起杯盏,轻轻吹了一口茶末,“嗯”了一声。
元羲抿了抿唇,道:“圣旨还没下,最终人选还没定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