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然是一棵妖树,土壤都已腐烂,充满着血肉的腥气。
风凉夜头皮发麻,以袖掩口鼻,让自己不要吸入那空气中漂浮的恶心气味。他道:“既然只剩下一张皮,那人……”
谢景行端详一番,拂袖,不悦道:“这些失踪之人的血肉,都已经成了肥料了。”随即以手捏诀,布下清心结界,阻隔了腐气溢散。
“不过是不入流的妖物罢了,上不得台面。”殷无极平日里整治的都是杀人如麻的魔修,这点道行还不足以让他另眼相待,破了障眼法后,便直面那群妖物的本体,甚至还有心情评价道:“长得这么茂盛,看样子是一直没断过粮。”
乌国王都养蛊,竟然能养出这么些个玩意儿。
都是以百姓作为饲料。
谢景行从委顿的皮囊上看到了一朵完整的桃花,撇开眼,道:“都是些桃花精怪,生于怨气之中,根连在树上,为得到实体出外行走,为本体掠夺精气,才夺人皮囊。”
他又去看了痴傻的男人们。他一探脉搏,倒是没发现异常。他略略一皱眉,便是抄起易水,划开他的掌心,却看到了絮状的血肉。
“来不及了。”谢景行叹了口气,道。
“但是他们还能活动,还能和正常人一样,若不是我们亲眼目睹,我们甚至都不会发现……他们是死人。”
“来过桃源乐坊的男人如过江之鲫。”谢景行负着手,叹息道:“这城中,到底有多少是活人,多少是死人?”
风凉夜为这种可能,又是一阵恶寒,忧悒道:“百姓皆成鬼物,又该如何是好?”
殷无极、谢景行二人见的多了,不以为怪。
谢景行还是蹙着眉有着慈悲与哀愁,而殷无极便是格外没心没肺了,若非对方惹了他,他也不至于下手吊着他们的命。
桃花们早就受不住这种苦,想要脱出人皮,回到本体上。可却又被钉住本源,在浓烈的魔气之中翻滚挣扎,发出惨叫声,一时间,魔气与妖气对撞,然后将妖树全面碾压。
殷无极知道,这世界里怨气那么多,或多或少也有他的缘故。所以还是很有公德心地处理自己的烂摊子,笑吟吟地道:“因果虽与我有关,但是怨气可都是恨我的人催生的,这些脏东西可莫要赖在我身上,平白毁了我的名声。”
谢景行轻哼一声,淡淡地道:“你也会在意这些?”
殷无极曲张了一下手指,平静地将那套了人皮的桃花精怪碾碎,然后温和地微笑道:“在谢先生面前,自然还是要讲些伦理道德的。”
虽然魔洲并不需要这些。
他只字不提自己到底是被什么惹怒,但是谢景行大约也清楚。
桃花画皮们无心的嘲笑,却让他想起了令人不快的往事。
由仙入魔谈何容易,他曾有一段时间,也是靠着他的师父给他渡灵气,才活下来的。为此,圣人谢衍的修为大损,不得不闭关,以维持自己仙门巅峰的修为。
对他而言,那一段,不可告人,却又屈辱无比。
所以他即使笑,也从来不真心。
殷无极留了一只,便是那顶撞他的桃花妖。她修为最高,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姐妹身上的怨气尽散,消失在天地间,不过短短一瞬,这偌大的树干上只钉着她一个了。凄惨的哀嚎犹在耳侧,她却面色惨白,噤若寒蝉。
“你很好,已经许多年没人敢这么顶撞我了。”殷无极口气意外的温和,却是蕴藏锋利杀机的,他慢条斯理道:“不若,重复一遍你之前的话?”
桃花妖只觉得如附骨之疽的寒意从她的脊背冒上后脑,道:“不敢了,您发发慈悲,饶了奴家一命吧。”
“为什么不敢了?”他侧了侧头,轻笑道:“不是说,本座爱重之人,皆因本座而死?”他眼眸一郁,咬牙切齿道:“何出此言?”
他的重点早就不在问情报上了,揪住小妖的一句荒谬言论,层层逼问。
谢景行脊背也一僵,他叹了口气,心道:这便是不可告诉他一切的原因。
只是旁人一句无心之言,殷无极都能疯成这样,多疑又敏感,恨不能留了她的命百般拷问。
若他有朝一日,真知道他叩天门的初衷,还不得把自己逼疯。
于是谢景行把手搭在殷无极的臂膀上,安抚道:“算了。”
他不想让他再问下去。
玄衣的帝尊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地侧过头,那已经变成殷红色的眼眸,流动着杀意。他道:“算了?”
可他却一点也没有算了的意思,随着魔气近乎粗暴地碾压着妖树,让其在血色的魔气中崩毁,整个乐坊都在震动,而那些傀儡一样的男人跌在地上,逐渐沉没下去,那层枯朽的人皮随风化去,只余下一副骸骨,埋在妖树之下。
妖树用枝干将其拖至树下,然后拖入泥土里,发出一阵腐烂的,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殷无极笑了,带着些讥讽的。
“可这东西,可从没想算了。”
趁着周末努力码字ing
其实这边的剧情要展开了,前面的伏笔也会连起来。
不过我更得慢且剧情发展也慢,挺不连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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