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夏摸了摸肚子,眨眨眼睛:“在山上三天三夜都没东西吃,我被饿晕了,迷糊中好像走到一个黑漆漆的地方,那儿冷飕飕的,有东西到处飘来飘去,什么都瞧不见,只有一闪发着绿光的大门似远似近,我朝着那扇门走去,额头忽然被人拍了三下,有个声音好像在我耳边说话.....”,李夏语气放得低沉:“可怜痴儿,混沌度日,回去吧!”
除了李宝儿还在哭,其余三人全都僵了脸色。
李夏只当没看见,继续道:“这梦做的真稀奇,醒来后我好像清醒了很多,以前总觉得脑子像被什么隔了一层。”
李虎脸色出奇的难看,他顿了顿问道:“你在那个地方有没有看见其他人?”
李夏疑惑:“其他人?什么人?”
“我是在问你!”
“没有啊,那儿到处都黑沉沉的,除了一扇会发光的大门外,什么都看不见。我觉得这就是做个梦,难不成还真的进了阎罗殿?”她看着桌上其他几人笑嘻嘻道。
其他人显然没心情笑,李夏明显不同往日的性情昭示着那根本不是单纯的一场梦。以前她哪里会说这些话,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总是闷着头。莫非真是什么东西点化了她?
三人浑身一阵发冷。
唯有李宝儿还在叫嚷着要吃鸡蛋和肉,李虎被李宝儿吵得头疼,对李夏道:“菜全部被你吃了,重新再去做。”
以前也是这样,只要李夏没去山上打猎,家里的活计几乎全是她的,王三妹和李月儿一双手伸出来细皮嫩肉,特别是李月儿,不但不做粗活,还买顶好的润肤膏保养,精致的好似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
李夏的手则粗糙无比,因为她力气大,不但要打猎挣钱,还要做家里的活,农忙时地里的活她也要使劲干,手背晒得黝黑,手心全是厚厚的茧。
她干的比老黄牛多,吃的比猫少的原主,还要被后母时不时在亲爹面前上眼药说她把钱全给了未婚夫,暗示她是养不熟的赔钱货。
李夏听了作势要起身:“好啊,正好我饿狠了还没吃饱,多煮一点儿。”
王三妹听了忙站起来:“你才从山上下来,肯定累坏了,去歇着吧,饭我去做。”
李夏也不强求,谁耐烦服侍他们呢:“那就麻烦娘了。”,说完下了桌子回到原本睡的柴房。
李家的房子还是她娘在的时候建的,三进的砖瓦房,小青村大部分都是茅草房,有些人家人口多,没分家的,都是各房七八口人挤在一间屋子里。
本来建了两间卧房,一间李虎夫妇带着李宝儿住,一间给李月儿和她,不过李宝儿七岁的时候读书了,要有一间明亮的书房。
原本说再建一间书房,但王三妹说再起太费钱,要留着让李宝儿读书,就让李虎把李月儿和李夏住的那间隔成了两间,一间充做李宝儿的书房,剩下的一间李月儿说两人住太小了,自己去住后面的柴房。
王三妹对李虎说李月儿身体太弱,劝李月儿和李莹挤挤算了,李虎便直接让李夏去住柴房,理由是她身体好,住哪儿都一样。李夏对这个世界隔着一层,觉得睡哪儿都一样,这事儿变这么定了下来。
柴房单独位于李家三进正房右边,再过去挨着的是一户姓秦的人家,两家只隔了一个篱笆。李夏推开柴房的门,这间柴房是用茅草搭建,面积本就不大,放柴火的地方占了一大半,她就睡在角落里,连正经的床架都没有,用稻草铺了厚厚的一层,上面铺了两床不算厚打着补丁的被子,这就算她的床了。
床旁边还放了个箱笼,李夏打开一看,除了极少几件衣服,还放着一支木制的头簪,一朵桃红色的头花,一面铜镜,这都是未婚夫孙远送的,李夏对别的东西不在意,却对这几件东西挺珍惜。
脑海里浮现出孙远那张温柔和煦的脸,他是个善良温和的人,旁人都觉得李夏性子古怪,沉闷孤僻,还有些迟钝,不少人都没少明里暗里拿她的性子开过玩笑。倒是孙远,从她娘过世后,一直都护着她,旁人说她孤僻,他却说李夏只是不善言辞。
想到孙远,心口泛起一阵温暖的情绪,辗转几世,她见过了太多人性的恶,便格外喜欢温暖善良的灵魂。
她将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挨个摸了摸,能早早定下这么一个未婚夫,老天爷对她总算还有一点良心。
拿出铜镜照了照,果然和她前两世的模样一模一样。
相较于王三妹和李月儿符合这里审美的柔弱美,她的五官就大气了许多,面部线条也很利落,骨架舒展,身量高挑,底子很好,唯一不足的就是皮肤实在太差,常年蹲在山上饱尝风霜,让她的皮肤既黄又糙,再加上在山上打猎,一般以肉食为主,又饥一顿饱一顿的,整个人有些干瘦。
李夏心里叹一声:就没有一个世界过得轻松。
刚放下铜镜,就闻到正房那边传来的饭菜香,李夏忙小跑着进了正屋。
王三妹正重新把饭菜往桌上端,李夏笑着道:“辛苦娘了,我去盛饭。”说完不等他们反应,直接进了厨房,给自己盛了一大碗,又把其他人的盛好,五碗饭被她稳稳的端在手上。
李宝儿哇一声吼道:“你怎么还吃啊!”
李夏端着饭夹菜:“我没吃饱啊。”
一顿饭,除了李夏,没人吃的满意。她的变化实在太大,王三妹和李月儿不住的暗中打量李夏,李虎脸色很难看,一顿饭吃的好似心思重重。李夏懒得管他们,放下碗筷后对李月儿道:“我在山上累坏了,要歇歇,碗就麻烦妹妹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