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喜欢哪,我就做不出来。”四姑娘很是实在。
“那怎么能比呢。”黛玉轻轻将茶盏推到四姑娘跟前,“姐姐尝一尝这茶。”
三姑娘已经端了茶起来,揭开盅盖,便见茶汤澄净,黄澄澄的茶汤装在青玉碗里,也煞是好看。
“这茶清味儿也轻。”三姑娘抿了一口,“不像我们平日里喝的。”
二姑娘只管摩挲着玉碗外面的雕花,指着碟子里的豌豆黄,“这倒是京里的风味儿?”
黛玉点头,“我家祖籍虽是姑苏,可自曾祖起,也都是住在京城里的,不过这几年父亲放了外任,才到了南边去。因此上家中使唤的人,也多是京中带过去的,会几样京城点心也实属寻常。”
“怪不得呢。”二姑娘笑容更深,“我听着表妹也是一口官话儿,都不带半点外省的口音呢。”
黛玉一笑,“可不是么。其实就这几年,我们家里也有过官场上的往来,我陪着母亲也见过了许多的官眷夫人,大家都是一口官话儿的。我想着,这也正常,不然就拿着各省的大员们来说,三年一次进京述职,这要不会说官话儿,见了皇帝陛下可怎么好呢。”
四姑娘噗嗤一声笑出来,将梅花香芋放进嘴里细细吃着。
二姑娘顿了顿,才摸了摸鬓边的玉簪笑道,“表妹这张嘴好巧,还以为你是个乖的呢。”
“日后姐姐就知道了,我再嘴贫不过的。”黛玉帕子一掩唇,笑得斯斯文文。
二姑娘觉得无趣,坐不多时起身告辞,黛玉让青芽将送她的礼一并送到了海棠院去。
“你别理她,她就这样儿。”四姑娘悄悄地告诉黛玉,“平时见着了,说说话就得了。”
三姑娘咳嗽一声。府里几个姑娘,她生母位份最低,初时不过是府中侍妾,直到生下了她才晋为庶妃的。母女两个在府里向来小心谨慎,轻易不敢得罪了谁。
“不好说道二姐姐的。”
四姑娘也知道她的难处,也就不多说什么。恰好,靖王妃那边打发了丫鬟过来说,华泰郡主到了,请姑娘们过去说话,四姑娘顿时就抛下了方才的话,拉起黛玉笑道:“大姐姐回来了!她是再好不过的人了,快,咱们过去!”
三个人携手又回了梧桐苑。
华泰郡主如今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难得的好容貌。眉如翠羽,唇若点朱,行动之间便是楚楚风姿。她坐在靖王妃身边,母女两个格外亲热。说着话,见了黛玉等人进来,先倒起身迎了过去,拉住黛玉的手,满眼都是惊艳,“这就是表妹吧?”
“大表姐。”黛玉欲行礼,被华泰郡主一把拉住,领着她按坐到了椅子上,手松开后竟摸了摸黛玉的脸颊。
“呀……”黛玉大囧,不觉后退了两步,红了脸。
靖王妃和四姑娘都大笑起来,三姑娘亦是低头忍俊不禁。
“你这丫头,仪宾都有了,还这么促狭!”靖王妃笑指华泰郡主,“不许欺负玉儿。”
华泰郡主干脆就坐在了黛玉身边,笑道,“女儿见了表妹,爱惜还来不及,哪儿舍得欺负她?好妹妹,若不长眼的欺负你,你只管与我说,我必为你出气的。”
黛玉很是有些好奇了。若端看外面儿,华泰郡主无疑是雪为肤花为貌极难得的窈窕美人儿,只是这说话行事的,却又透出不同寻常闺秀的爽利来。怪不得路上的时候表哥就对她说,他姐妹四个中,最不能惹的就是大姐姐了呢。
华泰郡主头一次见黛玉,自然也有表礼。黛玉谢过后,表姐妹四个都索性围坐在了靖王妃身边,娘儿五个说话。
靖王妃最是喜欢女孩儿,尤其喜欢漂亮伶俐的女孩儿,华泰郡主的性子,便颇有几分她年轻时的影子。环视四个姑娘,华泰明艳,三姑娘瑞婉温柔,四姑娘瑞馨娇俏,黛玉年纪虽小,却另有一段婀娜灵巧,靖王妃心中忽涌起一种时光流逝的感慨,“原先,我也像你们这样的年轻过啊。”
“母亲现下也不老哪。”华泰将头倚在靖王妃肩头,“我与母亲一处,人都说是姐妹呢。”
四姑娘推了推华泰郡主,不满地说道,“大姐姐你快闪开,你细看看,分明表妹才跟母亲像姐妹!”
“成啦,我都老了,跟你们像姐妹,人不得说我是老妖精啦?”靖王妃也摩挲着黛玉细嫩的脸,眼中闪过怀念,“我年轻时候,家中便只有大哥与我两个。虽无亲姐妹,却也有几个不错的闺中密友。如今二十年过去,却都是天各一方了。做了姐妹,就是缘法,你们哪,知心,彼此守望相助,才不辜负了这份缘。”
华泰黛玉等人都忙应了。
这边其乐融融的,松涛馆里,徒睿岚站在书案前,悬腕垂眸,凝神静息地练字静心。玛瑙的娘——赵嬷嬷,说得口干舌燥的,却没等来半句应承,不禁有些个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