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二姑娘年纪相仿,也眼看着就要及笄了。及笄之后便是赐婚,若她日后的仪宾如此,她……三姑娘有些慌乱——大姐姐还是王妃亲自养大的,又是王府的长女,受封郡主,下嫁侯府不能承爵的次子,还遇到了这样的事。等到她的时候,也就是个县主的爵位了。若她碰上,又该如何?
看她担忧,华泰郡主倒是笑了起来,一指四姑娘,“若四妹妹是我,该如何做?”
“我?”四姑娘性子向来明朗,小脾气有些个爆。见问到了自己的头上,不假思索便道,“打出去啊。让胡嬷嬷一顿耳光打下去,管保什么表姑娘表小姐的不敢再登门。”
这话说的,连靖王妃都忍不住扶额。
“一力降十会,倒也可以。”华泰郡主笑道,“咱们这样的出身,下嫁与人,是要舒心畅意地过日子的。难不成,堂堂王府贵女,出门子后,倒要学那小家子里的新妇,进门先吃十年磋磨再熬成婆吗?威立起来了,后面也就没人敢轻易招惹了。我不如四妹你,进门时候忘了立威。”
靖王妃含笑拍了拍华泰郡主的手,“别逗你妹妹了,接着说。”
其实,华泰郡主是真没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姑娘放在心上。她比较膈应的,一是世子夫人面上带笑背地里插刀的行径,话里话外地暗示她仪宾与表姑娘情投意合,不如她出面替仪宾将表姑娘纳为侧室;一是侯夫人明明看在眼里,却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不加干涉;再一个,就是她那位仪宾了——饶是她出言提醒他该当注意男女大防,也还不走心,甚至觉得她很有些小题大做。华泰郡主颇有些小人之心地揣测着,约莫着仪宾也很有些收小纳侧的心哪。
“就这么一家子,也难为皇祖父怎么挑出来的,就指给了我。”华泰郡主也愁。亲祖父赐婚,她再不满意,也不能将仪宾休了去哪。
靖王妃安抚地摸着她的脸,嗔道,“你也不是能忍着委屈的人哪,我看你今儿精神得很,快说说后来。”
“母亲拿我当说书的先生呢。”华泰郡主只好将侯府丑事说给靖王妃和妹妹们听,只当是彩衣娱亲了。
“也没什么,就是前儿个,表姑娘在仪宾常走的那条路上,掉进了水里。可巧世子、仪宾,还有锦乡伯府的公子韩奇路过。世子仪宾都不通水性,也不好叫她就淹死。韩公子把她捞了上来。”
黛玉到底年纪小了两岁,她家中清静,也无这些内宅里的污糟事。初时还未反应过来,正愣愣地问了一句,“历来内外有别,那位表姑娘如何就走到外男所到之处去了?”
四姑娘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倒在黛玉身上。
华泰郡主指着黛玉,笑得半晌说不出话来。靖王妃更是笑得眼角都泛出了泪花儿,搂着黛玉一通的揉搓,笑着叫道,“我的儿,怎么就呆成了这样呢。”
黛玉被笑得更懵了,直到三姑娘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这才明白过来,顿时就有些窘迫,双手捂住了涨红发热的脸,“姑母也笑话我!”扭了身子背对着众人。
靖王妃笑着将她扳过来,“这可有什么呢。”
又笑对屋子里几位姑娘道,“你们大姐姐说得对,无论是你们几个出身王府的孩子,还是玉儿,都要记住,娘家是做什么的?就是你们过日子的底气。华泰瑞婉瑞馨就不说了,金枝玉叶,只有旁人高攀的。便是玉儿,咱们林家也是列侯之家,书香门第,你父亲是当朝的大员,领江南盐课,也是正经的大家闺秀。这样的家世,出阁后若还是要委委屈屈地过日子,那也是无能了。 ”
华泰郡主靠在靖王妃肩膀上,“可不是么。”
正说着话,外面有婆子在门口说了什么,接着便是个侍女进来传话,“回娘娘,荣国府有女眷过来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