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的人影恍惚,似乎是等得不耐烦了,又喊了几声。
墨柒漫不经心地瞧了下,右手抖了抖,一段剑锋已经显露袖中。道袍宽大,所以她把剑藏在了袖子里,此时便用上了用场。
随声应道:“来了。”
她脸色无常的过去开门,那门外的人影比起她一开始见到的小二却是要高上许多,腐烂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墨柒打开门,唇角笑意温和不散,手中的剑却在一瞬间划破空间。
双眼凸出,面目清白丑陋的头颅在下一刻掉落地上。
一只纤细洁白的手稳稳地接住了向下掉落的托盘,里面的食物甚至没有洒落多少。
墨柒淡淡撇了眼地上的尸体,抬脚一踹,试图让那股子恶心的酸臭味离远点儿,随后脚尖一勾,关上了门。
托盘里的食物看着倒是不错,但她把托盘放下后,挑了半天才拿起了一个白面馒头,原本是配着小菜一起吃的。还有一碟花生木,油炸了一遍。
啃了几口馒头,墨柒漫不经心地往嘴里扔花生木,半躺在扶椅里,一只手敲着扶手,思考着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僵尸开始出来了,窗外门外逐渐溢满腥臭的味道,沉重的脚步声从她的门前一次次经过,锋利的指甲滑动木门的声音尖锐刺耳,让人心烦。
墨柒躺在椅子上,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嘴里人花生,饶有兴味地听着这些怪异的声音,眼中一片空荡。
鬼可怕吗?
不。
鬼没有人可怕。
最毒不过人心。
这些是她的同类,可惜,现在却与她站在了对立面。
一盘花生很快见底了,一直叫嚣着的肠胃终于消停了些。
墨柒拿着桌上放着的布仔仔细细地把手擦干净了,随后她握起了剑。
房中的烛火幽暗,那有些黯淡的烛光照在她的剑身上,打下了些许光亮。那些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晦暗不明,眼底的光明明暗暗,不辩喜怒。
自从进入这个秘境开始大比之后,她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就好似自己的命运前路都已经掌握在了一个人手里,那个人规定好了她命运的轨迹,给她安排好了一条方向已定的路,而她,也在不知不觉中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无法反抗,无知无觉。
那个陡然出现的女子,以着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她,带着敬畏、惧怕…还有近乎狂热的…信仰。
多讽刺啊,一个在世人眼中只有金丹修为的小修士,经会被人这般青睐吗?
还有那声…御主。
她在叫谁呢?
墨柒?
她叫墨柒—御主?
那般虔诚。
如此惊喜。
可惜那双眼睛里面倒映的不是她。
或者说。
不是现在的她。
眸子中的光一闪即瞬,带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
真讨厌啊。
这种感觉。
墨柒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自己的这把剑,极普通的一把铁剑,是她随手从集市上买下的。
那个老头子曾经给了她一把剑,她放在了戒指空间最深处。
无他。
用不起来。
她还不配用那把剑。
混沌阴阳,生死之道。
混沌剑,那是生死门门主的象征。
那个老头子倒是心大。
外面开始传来阵阵尖叫声,打斗的,物品碎裂的声音。
墨柒缓缓抬起了头,缓慢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天命不可违吗?
既不曾试过,又如何知道?
她放荡荒唐了那么多年,浑浑噩噩,不知所谓,如今一朝再生,拥有的是她从前从未敢想的风景。
可总有东西想摆布她。
那便杀了吧。
墨柒朝着门口走去了,她立在门后,透着门上影子,看着外面的炼狱。
有血腥的液体溅上了她的门,又缓缓流下,拖出一道道可惧的痕迹来。
她瞧着,陡然勾唇。
她的阿爹阿娘和阿兄们,加上清漪都劝她护好自己,不必太过在意结果输赢。
可是人生仅一场,若不能拔尖立顶,那又何不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