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近了,牧遥大大的杏眼睁地圆溜溜,瞳色是淡淡的金灰色,不知是不是灯火的缘故,看着还带着一点点妖异的红色。
还真就和小兔子一样。
牧遥喝多了,情绪也因酒精而放大了数倍,坐在他面前傻笑起来:“真好看。”
眉眼弯弯,和月牙似的。
金鸿突然觉得心慌,胸口也闷了,眼睛连忙从牧遥的笑颜上挪开,板着脸对陆清川道:“果然是妖界的人,不懂礼数。”
牧遥的身影被金鸿挡了大半,陆清川随意瞟了一眼,敷衍道:“那便不聊,让他躺着呗。”
“嗯。”金鸿舔了舔唇瓣,伸手便要拿酒壶要为自己倒酒。
一只手比他的速度更快。
陆清川夺过酒壶,在手中晃了晃:“太子爷,您这还带着伤呢,喝酒不合适吧?”
金鸿心情莫名烦躁:“不过废了一条胳膊,养几日便好。给我!”
“别啊,你要是乏了我陪你说说话,喝酒多伤身啊。”说罢便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金鸿未受伤的左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好几次,终于压下了莫名的邪火,“那陪我说说话。”
陆清川沉吟片刻,道:“那说说此番在妖界又有什么新鲜事?”
天界与妖界近百年战乱不休,值得金鸿说得人和事都说差不多了。
他抬了抬眉,兴致不高道:“老妖王死了。”
“就没了?”陆清川不禁失笑,“这我也知道啊。”
“那没了。”金鸿一本正经道。
陆清川看了看金鸿一直未动的右臂,问:“新妖王伤的你?”
金鸿满不在乎道:“一臂而已。他被我斩去一首,怕是要修养上百年才能恢复元气了。”
天族善战却不好战,大多时候妖族不作妖,两界便相安无事上千年。此次老妖王死了,新妖王又被金鸿斩去一首,应当能换来百年平和。
二人说着话,金鸿却总是不自觉想要去看坐在一旁软乎乎的少年。他偷看了好几次,见他酒劲儿上来晃晃悠悠,却又强撑着坐好的样子,便忍不住想要去扶他。
可他为何要去扶一只兔子精?
金鸿不解,一想到此处心情更差,回过头继续同陆清川谈话。
谈着谈着,牧遥终于坐不稳要摔下去,金鸿连忙伸手将他捞了起来。
牧遥已经睡过去了,小脸红扑扑的。
他生的好看,睡着了也好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好似一对欲飞的蝴蝶。
“怎么?他醉了?”陆清川问。
“嗯。”金鸿点了点头,“找人送他回去吧。”
毕竟大殿地上冰凉。
后面的话他自然没有说出来。
二人手下都有几个侍从,天相宫和天枢宫又离得不远,陆清川便让手下的一个小仙官将人送了回去。
·
筵席散,并未喝酒的太子爷拒绝了侍从的搀扶,慢悠悠走在回殿的路上。
他走的比以往慢许多,身后侍从好几次都险些超到他前面去,又只能强行让自己也放缓脚步,跟着莫名开始散步的太子爷消磨时间。
走了许久,金鸿停下了。
侍从见金鸿停下,且此地离太子爷所居白虹殿甚远,问:“太子爷,怎么了?”
金鸿冷着脸,瞥了他一眼:“去窑神殿取几枚清心丸来。”
侍从眨了眨眼,觉得奇怪:“可是您今天没有喝酒啊?”
“要你去你就去!”金鸿揉了揉眉心,“愣着做什么?”
侍从挠了挠头,转头朝着反方向去了。
待身后脚步声远了,金鸿捂住胸口,心脏跳的和快要蹦出来一样。
完了,他中妖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