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便打算举步进屋,但看到立在身旁,春风得意的周震炎,他的小心思却又隐隐动了一下。
他想到,此时的祭酒与司业两位大人,正处在火头上,倘若自己现在一头闯进去,一顿雷霆之怒,劈头盖脑而来,必定是跑不掉的。
而周震炎刚被内定为驸马爷,风头正劲,如果让他先进去在两位学官面前打个岔,晃一晃,那么,自己呆会儿承受的压力,可能就会小的多。
殊料,这个傻缺竟然不上当。
僵持了数息,独一人暗暗叹口气,整了整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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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了!错了!
独一人,你进来作甚?老夫唤的是周震炎。”
屋内,独一人堪堪走到司业的身旁,便见木子恒吹胡子瞪眼的说道。
“哦!对不住!对不住!
学生立即退下,回学舍里去。”
独一人心中窍喜。
一时间,他虽然弄不明白其间的关节,但既然有这个借驴下坡的机会,哪里还会错过,便赶紧的,又是打躬,又是作揖,一迭声的说道。
“想走?
给老夫立到旁边去候着,待会儿再说你的事。”
独一人一个转身,就欲跑路,但木子恒早已阴着脸,森森然的说道。
独一人讪讪,见无路可遁,只好腆着脸说了声“遵命”,退后数步,找了个角落,垂手站着。
“周震炎,你进来吧!”
这次,木子恒吸取了教训,亲自走到门口,朝着正在外面探头探脑地周震炎,连名带姓的说道。
说完,甚至还亲热的招了招手。
“见过列位大人!”
周震炎迈步进屋,放眼四顾,微微躬身,伸手胡乱做了个罗圈揖,世故的说道。
之后,便在屋子的中央,负手昂然而立。
李中使眯着眼睛,细细的将他从上至下打量了一番,又抬眼看看站在一旁的独一人,两道花白的眉毛颤了颤,两颊的肌肉微不可察的抖了抖。
然后,身子便往后一仰,半躺在椅子上,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一时,场面有些静寂。
“中使,此人便是周震炎。”
见状,黄祭酒只得挺身而出,说道。
“丁大人见过他吗?”
半晌,李中使终于睁开眼睛,指指周震炎,凛冽的目光却是直视着黄祭酒,说道。
“见过!见过!
昨晚丁大人还在舍下饮酒呢!”
不等黄祭酒回话,周震炎却抢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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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多管闲事,问一句,这位生员被你们唤来,为的又是何事呢?”
没想到,李中使似乎是个思维跳脱之人,他将身子从椅子上坐直,不再去管周震炎,反而伸手指了指独一人,对着黄祭酒说道。
“哦?”
黄恺凤的眼光顺着李中使的指尖,从独一人的身上扫过,最后又落向木司业。
“好叫李中使知晓,此人也是太学生员,不过是今日触犯了学规,被我唤到祭酒大人这里,打算对他进行处罚。”
木子恒趋前,斟酌着字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