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妩娘,这几年你行事越发乖张,朝臣多有不满,我怜你丧夫不易,便都压下了。”李昌吉拿出全部耐心,想点醒自己唯一的妹妹。
“整个天下都是阿兄你的,我为何还不能按自己的心意活着?阿兄你尽管做你的千古明君,我一个寡妇,难道还要千古流芳么?陛下不必惺惺作态,怎么活、如何死都随我去好了!”李琼用力推开李昌吉,咬牙别过头去。
李昌吉苦笑:“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怎会不管不顾你?妩娘,听阿兄的话,莫再任性了!你养面首、卖官、圈地、敛财、纵奴行凶、奢靡无度,这些都该收敛,就算不为自己、不为阿兄,也该为了德阳——你看看她已经被你教成了什么样子?这样下去,还有那个好男儿敢求娶你的女儿?”
“求娶?”汝安冷哼:“他们那个配得上我的妍儿?”
“是是是,谁也配不上我的外甥女。”
......
费尽口舌,终于哄走了难缠的胞妹,熹宗按住抽痛的额角,只望这个妹妹这回能听进去他的劝告。再想到自己这些年她做下的无数荒唐事和自己为她收拾的无数烂摊子,更觉胸中烦闷。内侍总管张里无声无息走进殿来,他自李昌吉还是太子时起便跟在他身旁,多年下来早已熟知皇帝心意,见此情状略一思索,赔笑询问熹宗要不要去含元殿与贵妃下棋散心,李昌吉果然顿时眉眼舒展开来,含笑允了。
车内的薛妍怯怯地望着母亲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壮起胆子轻扯母亲衣袖:“阿娘?”
汝安已经打定了主意,此时看到女儿忧心的样子,有些心软,拉起薛妍的柔荑,放软了声音:“无事。妍儿放心,就算你舅父不与我们作主,阿娘也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阿娘,你要做什么?”薛妍惊骇地瞪大眼睛。
“妍儿莫问,一切自有阿娘——我定要那李梧付出代价,好教所有人知晓,我汝安可不是软弱好欺的!”
长公主府距皇城不远。早已等在大门外的陈汤一边小心搀扶着李琼下车,一边禀报:“长公主,卫王府送了许多珍宝和......”
李琼停步,诧异回视突然支支吾吾的陈汤:“和什么?”
陈汤咬咬牙:“人!卫王那边还送了十个男子来!”
“男子?什么男子?那老废物想干什么?”李琼厉声喝问。
陈汤见到那些被当作礼物送来的人时,便已猜到了卫王的用意,但他可不敢在暴躁的长公主面前说出来,于是唯唯诺诺只说“不知”,加快脚步带领李琼亲自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