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蔓连忙摆手——她可不敢这般自以为是,卢氏却很笃定:“还有上回长琴那件事,若不是因为你,六郎怎会为了一个婢子如此大费周章?放在从前,早就干脆打死扔出去了!那时卫王和我便都确信了,六郎对你,是不会变了。还有今日,你以为他是为何遇刺?”
遇刺?阿蔓震惊万分,“是谁?”
卢氏浅笑:“汝安长公主。你可知为了护你,六郎大大开罪了长公主母女,事后非但未向汝安赔罪,还大大羞辱了她一番?长公主的心性,必会想方设法置六郎于死地。”
“那六郎现在......”阿蔓说不下去了,眼泪滚滚而落。
“若是六郎没能挺过去,你将如何?”卢氏不答反问。
“我必追随、陪伴六郎于地下!”阿蔓毫不犹豫,说完自己也怔住了。
卢氏笑开,是那种全然心满意足的笑:“傻丫头,你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么?你还要记住,六郎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个,你便是这世上唯一配得上他的女子,他对你的全部所求,不过是长伴他身边而已!”
自己竟甘愿与他生死相随,阿蔓无法怀疑自己下意识作出的决定,也再不犹豫、怀疑。
不过一瞬,阿蔓认清并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想不到卢氏竟如此懂得李梧,甚至与他说的话都一般无二,比如“只要她长伴身边”。
他为她做了这么多,甚至不惜以命相搏,对抗这天下至高无上的权力,她还有什么好畏缩不决的?
阿蔓还想问卢氏,李梧既然预料到长公主将不利于他,是否也做了相应的防备?不过进宝不等通禀便突然闯了进来,一头扑倒在地,“王......王妃,六郎他......”
阿蔓脸色大变,“忽”地一下站起来奔出去,不管不顾冲到李梧榻前。那煞神脸色惨白,连嘴唇都没有丝毫血色,眼睛闭合,整个人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
阿蔓转头去看围在榻边的几位大夫,几人不约而同地避开她的视线,再看卫王,李宗勉仿佛被击垮了,腰背佝偻着蹒跚出去了。然后,红着两眼的进喜带着剩下的人也全都走了。
所以李梧......
阿蔓将手从被下探入,摸索到一只冰冷的大手,于是用自己的两只手将它牢牢合拢在中间。还觉不够,干脆将那只手拉出来,放在自己唇边,喃喃:“我才明白自己的心,你怎么就这样了呢?你不想听我亲口告诉你么?也罢,你慢点走,等等我,我这就去追你,再说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