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汤满头大汗地跪在李琼脚边,死死攥住李琼宽大的衣袖,声嘶力竭地哭号:“长公主不可,万万不可啊!圣人如今已是对长公主不满了,若此时再贸然生事,只怕就真的再难挽回了!”
李琼双目赤红,一脚踢在陈汤肩头:“滚!什么圣人?也是啊,他自做他沽名钓誉、万古流芳的圣主明君去,我的妍儿被推入火坑,他也是帮凶!我不能拿他如何,还不能找那狗父子算账了?妍儿没了,我便要他们赔命!”
陈汤被连踹数脚,肩头大痛,却仍是不敢放手:“求长公主三思!此事如何能是卫王府所为?长公主莫不是气昏了头?且光天化日这般打上门去,岂能讨得了好去?”他一心只想无论如何也要拦下李琼,各种劝阻的话都是来不及细想便脱口而出。
“你们这些废物还呆在那里作甚?还不快拦住长公主!”陈汤回头怒斥两边早已吓傻的仆婢,众人这才如梦方醒,纷纷扑跪在李琼脚边。
李琼更是暴怒,仓啷一声抽出手中长刀,胡乱挥砍:“挡我者死!”
众人吓得顿时向后爬去,如鸟兽散,陈汤也是惊得跌坐在地。他一咬牙,匆匆起身,奔出去叫来几个守在院中的护卫,将李琼手中凶器夺下,然后几人一起动手将她抬回卧榻上,制住长公主不停挥舞挣扎的手脚,灌下一碗安神静心的药汤。
陈汤咬着手在榻旁等了一炷香功夫,终于见长公主神色平静下来,双目半阖,了无生气。暗叹一声,陈汤挥手让所有人都退出去,自己俯下身在李琼耳边轻声劝道:“长公主,事已至此,你再不甘,也是无力回天了。不如好好保重己身,好教县主在那边过得安心些。”他还是称薛妍“县主”,因为知道“荣成公主”这个封号只会令李琼更加悲痛。
李琼眼眶已经深深凹陷下去,眼珠缓缓转动,定在陈汤脸上,声音嘶哑:“陈汤,妍儿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待她一向最好。如今她被人这样坑害,一生尽毁,我有多恨、多痛,只有你能明白了。此仇不报,我枉为人母!何况妍儿是驸马留给我的唯一骨血,护不住她,我宁可随驸马去了,也好过活着看妍儿受苦!”她用一只已经瘦骨嶙峋的手猛地抓住陈汤的衣领:“陈汤,你帮帮我、帮帮妍儿,还有死去的驸马——我要报仇,你帮我报仇,好不好?求你了,现在除了你,再也没人肯帮我了......”
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但李琼的双眼却一眨不眨,固执地定在自己的忠仆脸上,逼着他答应。
“长公主,不是老奴惜命,而是我们势单力弱,如何能与卫王府对抗啊?”陈汤不敢说出违逆之辞。
“我已想到一计,只是你要帮我准备些东西、再安排些人手。”李琼嘴角牵起一丝诡秘、残忍的冷笑,看得陈汤心中发寒,迎上李琼逼视的眼光,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并照她的暗示附耳过去。
李琼轻轻在陈汤耳边说了几句话,陈汤越听脸色越惊慌,最后再次“扑通”坐倒在地,结结巴巴语带哭声:“长......长公主,这......这可万万使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