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渊地界,魔修之地,十方殿。
十六根灵玉擎柱,阵纹繁复旖旎;一大片晶玉地面,灵气氤氲腾跃。
偌大魔殿,不见其他摆设,不见丝毫魔气,唯灵力缭绕,恍若仙境,端得诡异。
这是破渊魔修眼中著名的魔宫禁地。
是传说中魔宫关押魔尊第七子的冷宫,却也是破渊绝色女子们出入最频繁之地。
天空中魔日,有气无力的,低低挂着,泛着白光,不是往常破渊上空耀眼的血日。
远处,暗天如墨的炎天宫,一道光疾驰而来。待近十方殿一里外,驰光隐去,魔尊使者小心降落。
这是十六年来,魔尊所在炎天宫第一次来使。
这也是使者,第一次与传说中的十方殿如此近距离。
琉璃色,青天墙,宛若仙界天宫,在这漫天纵荡魔气中格格不入。据说里头的主人,也与这破渊之地相冲,才被魔尊以宠爱之名赐了这座十方殿,不得踏出一步。
只是今日,使者是来打破这个“据说”的。
一步一步,离十方殿越近,越能感受到里头渗透出来灵气的柔和,完全不同于破渊的躁狂。
“禀小公子,圣尊有召。”使者停在十丈外,不再近前。
殿门未开,灵气破殿而出,忽生庞大龙卷,携裹使者摔去,在淡淡一声“滚”中,不见了影。
又是一片寂静。
热闹时,殿内是众女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娇吟软语。无声时,就像此刻。
沐浴清灵中,一人乌发玉冠,随意披着着天锦丝织就的宽大墨袍,同色嵌金腰带松松束着腰,敞着胸前莹白坚实一片。那少年屈膝侧卧,宽袍遮不住,白玉赤足有一下没一下点着晶玉地面。眸色放空,无目标地看着殿顶星空一样的灵玉,计较着什么。
一手高举樽杯,袖出一大截匀称的手臂,肤如皓月,肌理线条蕴着力量,不容小觑。琼浆一线而下,巧巧入口。偶有玉液溅至薄唇,那人玉舌一勾,仿佛不舍一滴浆液,一刹那的风流媚态让人恨不得立时压上。
似有物入,殿内如瀑辉光微不可查一漾。少年举杯的手一顿,咽下琼浆,淡淡道:“大哥何必踟蹰,十方殿又不会吃了你。”
门应声而开,灵气沸腾,殿外的魔气却是进不来。
“小七好大架子,父尊使者都唤你不动,非要我亲自提人?”一人乘光而来,锦袍玉带,淡淡煞气泄着,逼退着四周扑上来的灵气。待看清眼前一幕,煞气立时转浓,“小七原是这般快活!”
独酌之人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个女修,**半露,衣衫半解,莹润玉腿与那人交缠着,埋首那人脖颈处。少年星眸半眯,似乎极是享受,擎杯之手却是纹丝不动。
女子情难自禁,嘤咛有声,灵舌钻入对方樱红薄唇。星眸一颤,少年另一只空着的手覆上女子玉背,贴向自己,方便双舌更加深入共舞。
“够了!”楚寒扬手,便是一击。
至始至终没动的擎杯之手瞬时一弹,玉杯急射而出,对上魔气。少年广袖一带,阵纹流淌。未及一瞬,楚寒已在十方殿外,踉跄几步,方得稳当。心下大骇,刚才竟身不由己被传送至门外,若那时楚扬动手,自己竟一点抵抗之力都没有。
楚寒金丹中期,不是敌不过刚筑基的楚七。还不是仗着这方阵殿,可你还能赖在这里多久?一丝阴兀袭上心头,带动周身魔气流转。
“毕竟是我的十方殿,大哥何必不给面子。”那人广袖轻收,阵纹波动间,如痴如醉的女子已不见。“既是魔尊召令,楚七怎会不从。只是,美酒佳人,刚至兴头,大哥真来得巧。”施施然起身,拍了拍衣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手一招,定在半空的玉杯被收入空间。抬举间,尽是风姿,“大哥先行吧,楚七随后就来。”
话落门闭,是逐客。
楚寒脸色并不好看,想到方才楚扬对魔尊的称呼,心里又舒服了些。都道十方殿囚禁着魔尊第七子,只有他知道,魔尊对楚扬是何心思。
楚七两岁那年,要一座修仙者的殿,魔尊由着他,造了一座十方殿。十四那年要灵酒,从此十方殿佳酿不断。十五那年要女人,莺莺燕燕批批换新。魔尊对楚七的唯一要求,就是不得出十方殿半步。
楚寒心中冷笑,他大抵能理解那高位者的纠结。谁让那个女人是魔尊的挚爱呢?可偏偏是个修仙者,生楚扬时候难产,堕魔不全,最后魂飞魄散。
楚扬,是那女人生的孩子,可又害了那女人的命。
楚七对魔尊的态度也是奇怪,稚子时候就不见恭敬,或者说,那双眸里,从未有过人,简称目中无人。
两人关系不善,楚寒乐得高兴,但对楚扬始终不放心。变相被囚十六年,不得接触权力中心,未尝不是另一层面的保护。魔尊七子,如今可是只剩他和楚扬了。
楚寒想除了后患,隐隐约约又有点不舍,识海里浮现十方殿那一幕,不由心猿意马。那贱人生成那般风流姿态,勾人摄魂的,一点都没沾上那女修的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