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另一半明明就在眼前，却已经不属于它了。

痛得控制不住另一半，也已经无法控制了。

这人，是想把自己一片片切割开，划碎了，碎得不能再碎，归为虚无消散吗？

这人，就是想用这样的法子，折磨自己，让自己丧失灵识的吗？

潜渊困阵，天魔体，这真正是一位凶狠歹毒的修魔者！！

“痛苦吗？”颜玉笑容满面，眸中却平静得不能再平静，再加上那一头黑得邪的发，犹如嗜血的魔，却偏偏又让人移不开眼，“若让你再选一次，你可还会叛他？”

寒火已不去想其它，也没心神再想其他。纵它一生，无论是对是错，无论它和他到底是谁负了谁，人死如灯灭，它不存在了，他和它，都是前尘往事，都成天地过往，就再也没有谁对谁错了。

灵识中颜玉嘴一张一合，声音越来越远。“随你。”它低低道，最后的蓝光就要消失。

随你喜欢，你要怎么折磨，一切皆随你。

哀莫大于心死，它心已死，灵体又算得了什么。

“天阶虽不易，最难得的还是心。”颜玉叹道。眸色一正，肃了语气：“九天之下，六合八荒，天阶寒火，献以灵体，祭以灵心，奉吾为主。魔血为引，助尔成身，从此无念。若反其主，自焚灵体，以献天道。”

“契！”玉齿轻咬，逼出舌尖一点精血，飘至分成两半的灵体上方，噗通一声，滴了进去。

融入的刹那，红色化成一个个的符，游离进两半的灵体，瞬起红雾，包裹住火灵溃散的本源。

灰蓝两半间，红色丝丝缕缕。血气之雾迷离，血符穿针引线，分裂的灵体渐渐合二为一。

痛楚在消失，在麻木，是错觉吗？还是灵识即将消散时的幻觉？它好像又能控制另一半了。无意识地瞥了一眼自身灵体，寒火错愕地看向颜玉。

这恶人要作甚？不折磨它了？还是想换其他的法子？

红光乍然一亮，无数血符瞬时融进蓝色灵体中。就在这一刹那，分裂的灵体完全融合。中间那道血符凝成的狰狞线路，像个缝合扭曲的伤疤，闪了闪，消失了，却是沉入到它的灵识里。

血符渗入灵识海，无数的信息传递给它，明明确确告诉它发生了什么！

那里面，有颜玉的神念！

命不由己，只要颜玉一个念头，它随时会从这个世界消失。

主仆契约！却又不同一般的主仆契约。

它，终于明白。

愤怒，是愤怒！本能的愤怒！

这样耍它，真的好玩吗？

既然打算跟它签主仆契约，又何必拿那些话吓它！它都说过好多遍臣服了，他还要恐吓它。临到头，还要令它万念俱灰！这样吓它，他很有成就感吗？它胆子小，经不起吓好吗！

终究是冲动的灵物啊。

“作为本公子的宠，需要做到三个点。”感受到火灵的情绪，颜玉凉凉地发着话，“第一点，知本心，沉得住气。”

是说它现在心浮气躁，经不起挑逗吗？好吧，它忍！

妖狐想着，它可从来没听颜玉说什么两点三点的，果然是它家公子看这东西不顺眼，提附加条件了吗？

“第二点呢，一切遵从本公子的原则行事。本公子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至于原则嘛，也不多，就三个字：看心情。”

“……”寒火跪了。

“第三点也不难，就参照第二点行事吧。”

公子，你真的很任性！

曾经是它任性，别人小心伺候它。如今这般，这是现世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