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今天又要晚一点来呢。”封钰在栅栏外蹲下，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老师打个电话问问好吗？”

“不用！”李翘翘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望着天上越来越深的夜色：“他会来的。”

翘翘的小书包，有些脏了，边边角角都磨烂了，可是还没换新的。金银花幼儿园的书包全都是统一的，别的小朋友的书包都干干净净的，只有李翘翘的书包，跟她的衣服一样，总是脏兮兮的。

她的小脑袋虽没扭过来，可还是听到老师打电话的声音，她立刻竖起耳朵听着，最后只听封钰道：“那么，今晚还是让翘翘去我家吧，等您好些再来接她。”

还是没有人来接她。

李翘翘扣着书包的带子，不知道是希望落空，还是石头落地。

有一些小朋友，如果因为特殊原因，不能被家长接走的，要么留在园内的托儿所，要么由好心的老师带回去住一晚。托儿所需要很高的费用，翘翘爷爷支付不起，所以大多数的时候，是封钰带她回去住的。

“老师。”她转过身来，隔着栅栏仰起脸，看着封钰，眼里空幽幽的：“为什么大人总是言而无信？”

兮兮家人虽然迟了，可是他们依然能到达幼儿园，接兮兮走。爷爷早上答应她，不管多晚，都会来接她的，明明说好的事情……

封钰伸进手来，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因为有很多事，大人们身不由己。这是大人的错，没安排好自己的事情，不是你的错。”

她起身，进门，牵起李翘翘的手：“走，跟老师回家，老师给你煮好吃的香面条。”

“不要香菜，我不爱吃。”

“好。”

收拾好所有东西，封钰准备带翘翘去坐公交车，沿着马路没走多久，忽然听到背后响起一声喇叭。

封钰回身一看，是熟悉的宾利。吴甜坐在车内，脸上戴着巨大的墨镜，露出修长凌厉的眉，烈焰红唇，慢慢开到她们跟前，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封钰一下子懵了，愣在原地。她没想到吴甜会来。而且她早上不告而别，这么快又见到吴甜，心里有些小小的抵触和不安。

吴甜最小心眼，该不会找她来算账了吧？想起之前每次反驳，反抗，都被她更猛地“报复”，封钰实在是怕了她了。

车窗慢慢摇了下来，吴甜墨镜背后，审视而又放肆的目光扫荡着封钰，尤其是她受伤的手。

她眉头微蹙。

“上车。”

吴甜可是特地提前结束演唱会排练，过来接她的。想着封钰的手还没好，得送她去医院换药。这里又是郊区，离市区颇远，一路飙车飙过来，正好赶上。原本还担心封钰已经下班了，还好，没等多久就看到人了。

可是封钰显然误会了她的来意。大概是感觉到老师的紧张，李翘翘恶狠狠盯着吴甜，紧紧握住封钰的手，把她挡在后面，声音娇嫩而又清脆：“不许欺负老师！”

嗯？还有个小孩儿？吴甜微微推了下墨镜，从上方看着李翘翘，是个黄毛小姑娘。她嫌弃道：“封钰，哪儿捡来的小屁孩，怎么脏兮兮的……”

“你才是小屁孩！老师，我们快走，不要理这个坏人！”李翘翘抓着封钰的手，小脸紧绷，朝着前方走。

封钰哭笑不得：“翘翘……”

吴甜从后面开着车，缓缓跟着，大声道：“我是你老师的朋友，不是坏人，你见过有这么漂亮的坏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