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是亲戚咧!谁家亲戚半夜上门,一副要抄家的样子啊!”
围观群众纷纷发表意见,“我们可是打陈头儿护送那位夫人来,就在这里守着。”看热闹的啊!后头这句不好说出来,“陈头儿带队走了,那位夫人硬是要带着一堆人进府,人家不让,只许她一人进去,她不肯就带着那些人走啦!”
七嘴八舌表示着意见,像是市集里讨偠还价的摊商和客人们,一声高似一声,都想把对方的声音压下去。
高管事气得脸黑,陈头儿听到关键,“你们说那位高夫人走了?”
“是啊!走了!往那边去了,应该是去找客栈住下了吧?”
住在这附近的人都知道,往那人指的方向去,就是西市,那附近有间还不错的客栈,虽及不上吉庆客栈,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你们刚才没说吗?”
“没说吗?我咋记得有?”
“有吧!怎么可能没说啊!”
“就是。”大家讨论良久,陈头儿却没那个耐心等他们的结论,他转向黎浅浅,低声向她询问。
“黎小姐,请问”
黎浅浅不等他说完,直言道,“我虽不喜我那姨母,但她怀着身孕,又遇着火灾,我纵使与她不和,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给她找事,只是,我表舅不在,家里就我和棠姐姐两个,她打进京来,就一直找我麻烦,所以我不敢让她带着那些护卫进门,只让她一人进府,她不肯,坚持要带着那些护卫进门,想来也怕我借机把她怎么了吧!”
她顿了下怯怯的看着陈头儿,那模样让陈头儿恍惚了一下,觉得自己乍见这姑娘时,肯定是恍神了!这么怯懦的小姑娘,怎么会有那么强的威压?
黎浅浅似是没看到他的不对劲,继续道,“因为说不到一块儿,她兴许也怕再在府前耽拦下去不妥,便带人走了。我想守着门的乡亲们应该都看见了。”
是啊!看得再真了有没有啊!围观群众纷纷点头附和着。
高管事听黎浅浅说她表舅不在,眼睛一亮,就想把桃花坞走水的事赖到黎漱身上去,可是还没张口,就有人来报,“抓到放火的人了!”
“谁?”陈头儿沉声问,来人道,“是城西那个胡赖皮。”陈头儿是巡城卫队的头儿,对这个胡赖皮再清楚不过,此人祖上曾官拜大学士,可惜后继无力,子孙都不成材,其中尤以胡赖皮为最。
他爹把家败光,房宅转手后带着全家人回老家去了,就他,死赖着宅子里不肯走,新屋主来了,见状都傻眼了!这人谁啊?喔,原屋主的儿子,房子都转手了,他怎么赖着不走咧?
胡赖皮说了,他爹卖宅没跟他说,卖房的钱他没分到,所以要新屋主贴补他,当是他这些天帮他看房子的酬劳好了!不肯给,他就赖着不走了!
可把新屋主气得,生眼睛没见过人这样无赖的,想把宅子退了,胡赖皮他爹已经回老家去了,这山高水远的,实在不方便啊!找了衙门的人来,三请四请仍是请不走。
新屋主不知道,上门的衙差都跟胡赖皮相熟啊!就等着他从新屋主手里弄到钱,大伙儿分啊!
最后新屋主请来相熟的老乡,一名才从边关回来的武将上门,新屋主和胡赖皮说理说不通,这武将过来二话不说就直接把人拎着丢出去,胡赖皮再也进不去,想闹,那名武将只消往门口一站,胡赖皮摸摸鼻子溜了。
这事虽然就此摆平了,胡赖皮的浑名也被打响了。
“怎么会是他?”陈头儿一听蒙了。
胡赖皮现在就靠做着零工过日子,放火,可不是做零工接得到的活计啊!
这背后有人,是谁?得查。
关系到鄂江王子的宅第,这事得急,他可不想到手的功劳被人截走,分派几人押着高思梨回衙门,再派人去请大夫和仵作来查验地上这些人,陈头儿便拉着队走人。
高管事想拦都来不及,想了下,逮到纵火之人,也是关系到高夫人,想了下便派人跟着陈头儿他们走,然后指着高思梨的丫鬟和仆妇,“还不赶紧跟上你家小姐。”
高思梨的丫鬟和仆妇被他这么一吼,总算是回过神,拔脚追上去,不想还有几个丫鬟留在原地不动弹,高管事一看,得,这几人是高夫人的丫鬟,“你们不跟着去看你家小姐?”
“我们还是先找到夫人要紧。”
大小姐身边多的是人侍候,可怜她家夫人怀着孩子,身边却连个侍候的人都没。
高管事转回来想找黎浅浅商量下,看能否通融他们进去看看,谁知黎府的主子和下人们全都不见了,就连角门都关上了,只留大门柱子上两盏大红灯笼,兀自在夜风中摇曳生姿。
“这”高管事想找围观群众们评评理,谁知人家早在听见纵火的人抓到了,就转移阵地了,回家睡觉的回家睡觉,爱围观八卦的早跟着陈头儿他们后头走了。
“高管事,方才那些人不是说,我家夫人往那边去了,要不,咱们往那头找找去?”留荷轻声建议,高管事无法只得点头领着她们,和自己所剩无几的手下走了。
等他们走了,黎府的角门又开了,门房们还是鼻青脸肿,他们有人手里提着热茶和杯子,有人拿着托盘,上头是刚煮好热腾腾的面,还有人拎着桌椅。
把桌椅在门前街上摆好,招呼被留下等大夫和仵作的巡城卫队的人来吃东西,“天冷,来喝口热的,暖暖身子。”
“多谢您哪!”
“这是我家小姐吩咐的,可怜哪!一个晚上没得好睡,得给人这样折腾。”
“谁说不是。”
那两人喝着热茶热汤面,心里也热呼呼的,坐在桌边招呼他们的门房很能聊,等大夫和仵作到了,还帮着安排车,好让他们送人去医馆及义庄。
“别忘了让蓝先生给他们上药,让他们好好歇着养伤,另外,他们拦阻外人侵入有功,给他们几个多发半个月的月钱。”
“是,您放心吧!”叶妈妈给黎浅浅掖了被角,将屋里的灯熄灭后,才转身出去。
黎浅浅躺在床上望着帐顶,不知道长孙云上那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