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虽在王华光贪墨的金额上作假,但他贪墨户部银子却不假,金额虽不到百万,但也不少了,七、八十万两,也是很可观的。
当初之所以会把金额定在百万,是看起来较震撼,皇帝看了之后打击会比较大些,七、八十万两银子,感觉没那么震撼,冲击力较小,他们要的,是把王家的靠山挪开,不希望慢条斯理的跟王家慢慢熬。
反正王华光己身不正,他们也不算诬蔑他,再说了,他既然敢做就要敢当。
皇帝要怎么处置他,那就是皇帝的事了,至于凤乐悠的儿子?已经过继凤家,王家的事与他无关,更何况他还是个奶娃娃,王家若因王华光获罪,男丁大概就是流放,女眷嘛!反正凤乐悠已死,女眷若被判入庭掖,也与她无关了。
至于王建业?虽是小侄子的亲爹,不过他被害得心智不全,真要被流放,怕是小命难保,到时就看大伯父怎么想了。
孩子没了亲娘是很可怜,不过一般来说,亲爹娶了后娘,很容易就变后爹,要王建业也是如此,那小侄子还不如双亲皆亡。
说起来似乎很残酷,但他们两的父母是为凤乐悠所害,他们两也是双亲亡故的孤儿,叫他们兄弟去同情小侄儿,然后想法子保住他爹?呵呵,他们两没那么闲。
不过,大哥……
凤公子兄弟同时看向凤庄主,凤庄主无言回望,“担心什么?他又不是没爹没娘,你们两替他操什么心?”
“我们是担心大哥要护他。”凤公子道,凤二公子点头。
凤庄主轻笑伸手在两人头上用力乱揉一阵,看他们两头上乱成鸡窝,才满意的收手,“因为他,义妹死了,义父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们说,我会护着他吗?”
“就怕大伯父心软。”毕竟是凤乐悠喜欢的人,凤公子嘟嚷着。
凤庄主无语,说真的,义父向来理智,但遇上独生爱女的事,他脑子就没那么清楚了。
当初出事后,要迁址,他们兄弟三个年轻经验不足,正需要长辈带擎,他却撂了挑子,直接把担子扔给他们去扛,自己退避山林整天对着已不认得他是谁是女儿,他三番两次相劝,最后都不欢而散。
后来他实在没办法一边去劝他,一边想法子扛起担子,索性就如凤公子建议的那样,重新划分职责,权力下放采分层管理,如此煎熬了几个月,凤家庄才渐渐上了轨道,总算不用万事自己扛。
遇上任性的长辈,小辈们觉得很无奈。
王老爷隔天登门拜访,只见到凤老庄主一人,小辈统统不在场,不得不说,这让王老爷暗松口气,凤庄主他只见过几面,感觉上是个严肃的年轻人,很讲礼,也很疏离。
至于凤公子两兄弟,对凤二公子,王老爷颇怜惜他,好好的一个年轻人,听说因伤而废,跟他儿子一样,成了废人。对三人中年纪最小的凤公子,王老爷对他摆不起长辈的架子,而且隐隐感到心虚,明明这人看到他时,总是微笑满面,看起来好脾气好说话的很,可他总有种被他看穿的心虚。
想到妻子做的蠢事,王老爷就忍不住叹气。
凤老庄主见他一会儿长吁短叹,一会儿又愁眉苦脸,心中一动,端起茶碗慢慢喝,就是不主动开口。
最后王老爷只得先开口,幸好开了口之后,气氛也就没那么尴尬了,此行的目的算是顺利说出口了,凤家庄家大业大,想来不会把孙子这点财产放在眼里。
王老爷心说,等王家危机过去,孩子大了,看在这些财产的份上,兴许会亲近王家些许,到时候王家就能借孙子的势,重新站起来。
就是……可能要举家搬到湘城来,孙子是他们这一房的,他可不希望大伯那房攀附过来,想到儿子被他们害得那么惨,王老爷硬起心肠,不想搭理大伯和大哥那一家子。
王老爷想到管事说,蓝海被请进京去,凤庄主的婚事可能要延期,便开口问凤老庄主,凤庄主已跟凤老庄主打过招呼,所以听到王老爷问起,他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蓝先生能得皇上看重,是他的福气,至于婚事,这还得看蓝先生的意思,我们全听他的意思。”
王老爷虽觉凤老庄主称呼蓝海为蓝先生有些奇怪,不过他没称呼蓝海为亲家,让王老爷误以为这是因为在自己这个亲家面前,不好称呼蓝海为亲家,这是表示尊重自家的意思,而暗自沾沾自喜。
却不晓,凤老庄主都是直呼蓝海的字,在他心里王老爷是外人,他不想在外人面前直呼蓝海的字,所以才称他先生。
毕竟蓝海的医术好到连皇帝都要请他去看病,若让王老爷知道他跟蓝海很熟,要是他异想天开想透过他,请蓝海去给他儿子治病怎么办?蓝海在凤家庄住了那么多年,凤老庄主很清楚他专精的是伤科,对王建业这种被药成痴儿的,若有办法治,大概早就说了。
没看他女儿凤乐悠受了刺激,变成心智不全的痴儿时,他就一声不吭吗?
如果他女儿都没法治,想来王建业应该也没救才是,再说,他女儿已经被他们王家害死了,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王建业被治好,恢复正常然后娶妻生子过上正常人的幸福人生。
不可能!
他没那么大度,能在女儿被婆家害死后,看着女婿过好日子,看他们一家在撇开他女儿之后,还能幸福快乐生活,他不把他们一家整得家破人亡,已是看在小孙子的面子上了。
可惜王老爷不知道凤老庄主心中的恨,兀自还在幻想编织着美梦。
以凤老庄主的身份,田庄铺子办过户的事,不用他出面,其实入继也不用他或凤公子出面,只是事关女儿留下的唯一血脉,他忍不住,所以才会亲去县衙,不过也才知道,湘城彭县令的不适任,正好把人换了。
现在人虽还没换,不过彭县令已知自己是得罪凤家庄的人了,因此得知王老爷和凤家庄的人来办过户,他不惜亲自坐镇监督,杜绝再发生上次办入继却拖了一个时辰没办好的糗事。
王老爷却以为对方是对自己客气,毕竟他大伯是京里高官嘛!浑忘了他那位高官大伯已下狱。
事情办好之后,王老爷原本想在湘城多待几日,好再去凤家庄,上回去他没见到孙子,妻子带去客栈的那些下人,不但没有凤老庄主他们带回凤家庄,还在客栈里头享了好几天福,王太太气得把人统统发卖了。
王老爷来湘城时,便是瞒着妻子的,而且他也没想到,要安插些人在孙子身边,现在想起来了,他又不想临时买人送过去,毕竟谁也没法保证,这样临时买的下人日后会对谁忠心。
管事便向他建议,“不如现在立刻派人回去调人送过来?小少爷既已过继给凤老庄主,身边若都没有我们王家的人,日后难说他会亲近谁。”
这话有理,所以得挑忠心的家生子才行。
王老爷就在湘城住下,并派人回羡城调人过来。
黎浅浅这头,送走了蓝海,接到凤公子的来信,知道凤乐悠的孩子已顺利过继,王老爷还追过来,给孙子不少财产,嗯,听说那些珍玩古董都还蛮值钱的,不过,凤公子随信还送来几本书,说是在王老爷送过来的东西里发现的。
什么书值得让人特地送过来?黎浅浅让春江把书取过来,一看书名,她也愣住了。
“去请大教主过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