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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

那个人只是坐在那里,就夺了叶谖的所有心神,连呼吸都快遗忘。

耳边是嘲杂的人声,警察的斥责声还有警车时不时传出的鸣响。

周遭的建筑物上、围观路人的脸上,都被救护车和警车交替闪烁着的灯光照着,红蓝交接,一闪而过,保持着相同的频率。

不过是普通的交通事故罢了。

在看到方恬之前,她是这么想的。

距离上一次见面过去了多久,她来不及去回想。

她想过她和方恬再见面的情形,但绝不是现在这般。

绝不是这般的狼狈落魄。

但眼前的情景告诉她,现在看到的一切,全部都是真实的。

心脏刺痛得厉害,像是被人攥在手里,越攥越紧......

-

叶谖从‘简色系’出来时,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

她神色自若,周身被浓烈的酒味包裹,和她身上的淡淡香水味缠绕在一起,馥郁芬芳,也更醉人。

她一身纯黑色中袖衬衫,下身是米色铅笔裤,黑色凉鞋的跟不算高,但也让她的身材显得极为高挑。头发微卷披在身后,斜挎在身上的金属链条小包上有金色的点缀,却不觉得过于奢华。

在酒吧门口站了一会儿,便抬头看着天空。

月明星稀。

明天或许是个好天气。

她心想。

她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银白腕表,眯了眯眼睛,时间还早,她便决定散步走回家,去去酒气,提提神。

身后有人喊她:“谖姐。”

叶谖回头,见一个年轻女孩儿追出来,化着偏欧美风的浓妆,步子有些轻浮,有些喝多了的模样。

她只转身回去,看着那个女孩儿,没说话。

“这就走了吗?不再多待一会儿?”女孩儿似乎是熟悉她的性子的,借着酒意自顾自地把话说完,眼中带着些希冀和期盼。

叶谖唇边勾了笑,但还是摇头,道:“你知道我的意思。”

自然是知道的。

叶谖是这里的常客,而常来酒吧的人也都认识她。

一开始对她有兴趣的,也确实是搭讪过,但她全部拒绝了,不论男女。只是她性子寡淡些,也留了日后好相见的情面,之后偶尔遇见时也不会显得太过尴尬。

更重要的是,‘简色系’的老板是林以羡,而她和林以羡交好,这是这个小圈子里人尽皆知的,所以对叶谖也会有所顾忌。

稍微熟悉些叶谖的人都知道,她心里有人,也知道,那里再容不下别人。

她把她装进去,便锁了门,再不放,便也再没人进得去。

但那人究竟是谁,却没几人知道。

所以即使是这样,也有抱着久处生情想法而靠近她的,比如现在她面前的女孩儿,十八.九岁的年纪,刚上大学不久,却在每个周末都跑来这里。

女孩儿从未逾越,只是每次见面时乖巧地喊一声‘谖姐’,然后坐在一旁,目光不离她。

“早些回去吧,很迟了。”叶谖对她笑,然后便离开了,只留着女孩儿看着她的背影,眼神中露着爱慕和一丝悲伤。

春过夏至,她喜欢五月的中城。

叶谖喜夏,但更爱秋,因为她爱的她降生于这个季节。

那个不知道被叶谖爱着的她。

那个叶谖爱了十年的她。

马路上有汽车奔驰而过,留下巨大的引擎轰鸣声,也带起一阵风,搅乱叶谖的长发。

她面色平静地伸手把头发勾到耳后,脚下步子不停。

走到离家几百米开外的岔路口,却见一群人围拢在那,三三两两的成群聚在一起。

这个岔路口不算大,车流量也比较小,鲜少有事发生。叶谖站在不远处看了几秒,也不知为什么,一向对看热闹没有丝毫兴趣的她,心里升起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思索片刻,她迈步朝人群中心走去。

走近了才发现,路边马路牙子上,一辆黑色的三厢轿车直直的撞在那,车头受损严重。车上没看到人,大概是已经被带到哪处去了。

而不远处,有一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马路边上,面前有几名医护人员在帮她处理伤口,另外一侧站着处理事故的警察和交警。

她似乎是伤到了腿的模样,七分裤被卷到了膝盖以上的位置,露出白皙的小腿,双手放在腹前,低头看着面前的医生包扎自己的伤口。

叶谖站立的位置看不清那女人的脸,只能见到一头长发披散而下,遮住了大半侧脸,穿着简单方便的粉色短袖和黑色七分裤。

突然,一旁传来骂骂咧咧的吵闹声以及严厉的呵斥。

叶谖顺着声音望过去,才见到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被两个男警察架着,嘴里也不知道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一看就是喝上头了的模样。

喝成这样还敢酒驾,那女人能活着还真是命大。

叶谖刚这么想着,那边医生也处理好了伤口,挪到一旁让警察给女人做笔录。

“姓名。”

“方恬。”

对面那人话刚出口,叶谖便愣住了。

方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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