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换回甲胄,苏小舟正准备回宫,却被李渔堵在了家门口。
随他穿街绕巷,从东城到西城走了许久,却不知道到底要去哪里。
“快点,你的马没吃草吗?”李渔不停地催促着。
苏小舟心里憋气,干脆引马驻足,抱着双臂瞪着他,“到底带我去哪?又要做什么?我得回东宫了,太子殿下还卧病在床,没工夫跟你去胡闹!”
李渔一意孤行,做实了婚约,现在想私下解除都难了。一面对她说自己只想附庸后党,一面又对陛下发誓要效忠李唐皇室,这可墙头草显然之前一直在利用她。
危机还没解除,现在又来见面,如果他说不出适当的理由,她打算立刻跟他打上一架。
知道她对被利用耿耿于怀,才会说这样气话来。李渔并不生气,慢条斯理地说:“西城码头捞到一具男尸,暂时安放在长安县衙的敛房,我想带你去看看。”
“看男尸?”
苏小舟有些不解,长安内外河道纵横,落水死人的事时有发生,带她去看做什么?
李渔继续道:“经过仵作初验,死者三十有余,要害处中了数刀,死于失血过多。从尸体腐败的程度看,人死了得有两三个月了。当时正是雨季,他被水流冲进了码头下的涵洞,才没有流出城外去。近来雨水增多,河道水位再次上升,这才又把他冲了出来。”
苏小舟听着,困惑再生。
死了两三个月,他大约怀疑死者可能是吴凤麟。可是要认尸也该带墨墨去,自己去看又有什么意义?
看出她的疑惑,李渔又说:“被河水浸泡、鱼虾啃食,死者已经面目全非,身上也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物件。所以,仵作将他的胸腹剖开,做了详细的查验,主要是取出他的五脏六腑,一一打开来细看,寻找死者异于常人的特征或者其他的病症,来帮助确认身份。”
听着他的描述,苏小舟有些不适。
“行了,不用说这么详细。我既不是官差,也不是大夫,为什么要我去看尸体?还有,我我这个人很警觉的,夜里不太睡得好我”
“别怕”
李渔一抬眼,目光与她相对,一字一句道:“仵作在他的胃里找到两个物件,应该是临死前吞入腹中的,已经作为证物封存起来了。我要带你去看的是证物,而不是尸体。”
“证物”
苏小舟松了口气,“看,倒是可以看。但我并不擅长追踪、勘验这些活,去了也只能是浪费时间。要不,从左卫率府给你找几个经验丰富的斥候兵?”
“不,此事非你不可。”
扫视左右,李渔压低了声音,“证物中的一件是乌兹钢钩,坚硬无比,专用来系绳索攀爬,经过几大盗墓家族辨认,属于吴氏金影子一族。另一件是块白玉佩,与林杰兄给的画样一般无二。”
一路到长安县衙,苏小舟的脑子完全是懵的。
当看到衙差捧来的证物时,心中“堡垒”轰然倒塌。
如此上好的羊脂白玉,她至今未见过第二块,上面刻着古朴大气的“安”字,用的是北周国手赵文渊的碑刻字体,雕工最精湛的内府手艺。
这块白玉佩,是卢佶的母亲临安郡主的遗物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