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霜斜靠在石雕旁,看着山崖上发生的一切。
“果真有意思!她说取下了那孩子手上的丝帛,再让比他强大数倍的妖怪攻击他,可以揭露他身上潜藏的秘密……”
此时,敖霜身后站着的黑衣瞬间软倒在地,跪坐着瑟瑟发抖。
“秘密呢,我怎么没看到?”
“是小人,安排不周,请公主责罚!”
“不是你安排不周,是这孩子够聪明!罢了……”敖霜看着意兴阑珊,索性坐下,“反正那一位说了,在事成之前都要保着那孩子,都怪我这次好奇了。”说着她一反常态的扶起黑衣,后者被这位向来不把自己当回事的主子,如此反常的行为吓得有些茫然,只听她说。
“只是这次我私自打开上古妖魔大牢之门的事,你可得处理好,要是被人发现拿出来做文章,那才真的是你失职!”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黑衣忙不迭的爬出云楼崖梯,敖霜没趣儿的轻嗤了一声,目光却落在长生身边的玲珑身上。
“你,刚刚为何要救他?”
她低声喃喃道,没人听见。
三府考核结束,长生又睡了三天。
不多时,漫天的仙童乘着云在云第城各仙府上空飞来飞去,他们头上系着两根红绳,红绳束起两坨扁圆的垂髫。手中挎着个竹篮,里面躺着整齐排放的竹简,每一枚上均衔着写有各仙府名字的锦绳。
仙童们各自飞入对应的仙府,唯有花神府的那位,不知是昨晚没睡好还是吃坏了拉肚子,乘着个云,歪歪扭扭的落在花神府的外墙上,谁知一脚没站稳,手中的竹篮先一招笨鸟先飞,紧接着又来了个天女散花,所有的竹简纷纷扬扬落到了府苑各处,再看那仙童,一鼻子摔进了莲池里,吓跑了数只青蛙。
众人拾拾捡捡,上演了一出出光耀门没和我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孽障的戏码。喧嚣哄闹平息后,花神府各仙童今岁考核的成绩也便出来了。
二葵意料之中的两府全零,荣归来年再考的行列之中。毕节在言尺天君府和华清天君府的成绩都不错,敖霜天君府的虽略略低些,却也差强人意,接下来便看他会被哪一府挑选了。长生心里暗自为他担心,之前谷芃芃的事只怕言尺不会待见他,而另外两府好像也没有招揽他的意愿。
怕不是,要被派去下界仙山吧。
算了,有空担心别人还不如担心一下自己。可是……
“三府天君考核的成绩,长生均是满分。”曹植拿起长生的竹简,念出的话连自己都不信。
“没看错吧”牡丹抠了抠耳朵怕自己听错了。
“没有”曹植也是一脸错愕,眼神四下瞧着并没什么异样,凑近低声道,“说实话,你作弊了吧?”
长生倒也不避忌,“想过,却没成。”
“歪打正着也能打满分?”牡丹啧了啧舌,“你这是什么鬼运气?”
“哎!此事说来话长!”长生不由得想起那个紫衣少年和他每次见到自己都说的那句:漂亮东西。
呸,他才是个东西。
没等三人继续追问长生,外面的仙娥大嗓门吆喝道:“华清天君府的人来宣了!”
长生走进院子,又是那少年仙倌。说来一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这次定要问一下。
他见长生出现,未等旁人,捧着看起来又长又重的竹简,眼睛像极速旋转的弹珠般上下左右的扫视着。
“今次花神府入选华清天君府的唯有一人。”他冷漠从容的合上竹简。
“长生”
“在这”
长生想举起手,却见诺大的院落里除了自己再无旁人。
“我叫弱风,你可以叫我风,但不能叫我弱。”
“风……”
“明日卯时三刻前到华清天君府报道,若迟到,便不必再来了。”
风说完,果真像阵风一样消失不见了。
曹植踱步到长生身旁,拍了拍他肩膀,“你可知,敖霜天君和华清天君此次都想要你,还在云爻殿当着天帝的面争执了一通。”
长生一听这话着实有些后怕,想那敖霜天君至今未曾露面,而自己却在她的府上前后两次闯下大祸。
这样八字不合的人还要收到自己门下,这邢王大人要不是个古道热肠心胸宽广的人,便是个嫉恶如仇寻衅报复的主。
这怎么看,都是第二种可能性比较高。
“那我是怎么落到白头发仙倌手里的”
“这……”曹植故意拉长音吊足了长生的胃口,“你就自己去问他吧!牡丹,连翘!”老曹吆喝道,“给这小子收拾行李,明天送他去华清府!”
接下来的时间里,长生和牡丹热热闹闹的收拾着行李,翻箱倒柜了一番也没寻摸出有什么需要带的。连翘不见了踪影,长生饿的肚皮叫个没完,撺掇着辛夷钻进厨房,两人是又切又剁,弄的是不亦乐乎,等到热油下锅的时候,两人却都打了怵,手忙脚乱间差点没把花神府一把火点了。
等折腾完,夜色已浓。长生半眯着眼打瞌睡,半掩着的门被推开,老曹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又来干什么?就这么舍不得我走啊”
“少跟我插科打诨”曹植没好气的说,“我们早先用灵力检查了你的身体。”
“脱我衣服了?”
“没脱”曹植挥挥手,靠着灵力就能探知,怎需要宽衣解带那般麻烦。
长生揉了揉眼睛,“你的意思是,我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你难道没发现你长得太快了吗?”
“这话你应该跟二葵说”
“他那是先天不足,灵力堆积,一朝冲破才成了如今模样。”说着曹植仔细瞧着长生的神色,似乎是想从里面寻找到蛛丝马迹一般,“我本以为,是你充当我与不听传递冰魔的中介时,因为强大灵力的冲击才使得你有如此变化。”
“应该就是那样”长生心虚,随便拿梨子啃了两口,眼珠斜睨着曹植,见他目不斜视看自己,又转向别处。
“你在说谎!”
“我没有”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可以说”
“可是我答应过妖尊不能告诉别人!”
“哈哈!”曹植用手戳动长生的额头,“露馅了吧,行了”他叉着手,“老实交代吧”
长生白了曹植一眼,解开外衫,原本素白的内衫外渐渐浮现出一件破旧的暗乌色袈裟。
曹植见到袈裟不由得大骇,像是着了魔一般想要去碰,却顾忌着长生,没有这么做。
“他竟然把这个都给你了……”
长生不明所以,“妖尊说过,这件袈裟可以抑制住我体内的火之源伤害到别人,除此之外有什么功效我便不得而知了。”他见曹植的表情依旧处于不可自拔的震惊中,“怎么,这件袈裟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长生,妖尊既然要你别对任何人说,那你必须照做。”曹植突如其来的严正词肃不免让长生有些恼怒。
“明明是你拐着弯要问我的,怎么我说了你还怪我!真不讲道理”
曹植笑着安抚有些生气的长生,“好了好了,这次是我不对,但有句话我必须说”
“什么?”
“长生,我且告诉你,出了这花神府,我们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时刻护着你。外面的那些孩子,他们或许比你强,或许不如你。但”,曹植难得宠溺的摸了摸长生的头,这倒让他一时间有些不适应“无论是人还是神,最可怕的不在灵力,而在这。”
“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