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温暗呼不妙。
“你别说了喝饮料吧”还没说出口,就听见沈夏贼兮兮地开口,“你觉得我哥怎么样?”
乔温不明所以,眨眨眼睫,实事求是,“很优秀啊。”
“是吧?”沈夏对着她挑了挑眉,一脸“你好好听我给你分析”的正经样儿,抬手,用拇指和食指紧紧捏在一块儿比划了一下,“虽然身家和霍燃比,差了这么一点儿。但是脾气和霍燃比起来,那可是好太多了吧?而且长得也很帅啊!”
乔温抿抿唇,一脸“所以呢”地看着她。
“所以你要不和我哥好吧!”沈夏猛地一拍大腿。
“咳咳......”乔温庆幸自己刚没喝饮料,只是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两声。掩唇咳完,重新抬头,一脸“您没事儿吧”地看着沈夏。
“我说真的呢,你考虑考虑啊。”沈夏搓了搓被自己拍红的大腿,“这样咱俩就是一家人了,多好。我这小姑子,以后绝对是站在你这边的啊。”
乔温被她绕笑了,“不是,就你哥和霍燃的关系,就算我不和霍燃好了,也不能和他啊。”
“这有什么!”沈夏眼睛都亮了,“好兄弟为了你争风吃醋反目成仇大打出手,卧槽,想想就刺激!”
“......”乔温真的服了,抬手拍了拍她的肩,笃定道,“最近,换了网站看小说吧?”
“......?”沈夏眨眨眼,“你怎么知道?”
“你以前做梦,不是这种风格的。”乔温认真道。
“嘶——等一下!”沈夏没管她的调侃,眼睛突然一瞪,双眼皮都睁宽了不少。
接着,用一副“我知道这么多不会被灭口吧”的震撼表情,仿佛盲生发现了华点,贴过去,凑着乔温小声道:“他不会是心理变.态,就喜欢玩儿骨.科吧?!”
“......”小手一抖,筷子尖尖上的鳗鱼苗吧唧一声,壮烈牺牲。乔温再次缓缓偏头,极其无语地看着她,真心实意地劝解道,“你还是,回晋江看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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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辞过两天生日,一早和这帮人约了局,霍燃和乔温都会去。俩人吃完饭,沈夏拉着乔温一块儿,帮忙给她亲哥挑礼物。
沈夏是实打实被宠着长大的小公主,随性,有些小骄纵,爱做梦,对朋友格外仗义。
小时候,她也没少和沈辞玩儿潜伏。总觉得自家哥哥太装逼,看不起自己,时不时就要在父母面前吿个状,说自己被欺负了。看着沈辞站着挨训,气得冷眼看她,小姑娘就开心得可以多吃一碗白米饭。
倒是越长大,俩人感情越好。尤其是前些年沈辞在国外念书,沈夏惦记得不行,国际直邮给她哥打包送去了一整箱老干妈,让他出门在外,千万别亏待自己。配着白饭,牢记家乡的味道。
乔温很羡慕她这样的性子,也喜欢她这样的性子。至少让她知道,这世上也是有女孩子可以活得这么恣意潇洒的。
买完礼物,沈夏送她回去的路上,车子停在十字路口等着拐上高架。
“对了小乔,”沈夏问她,“那你这个暑假,还要接活吗?”
俩人开学都要升大四,课已经不多,除了准备毕设,就是实习。
乔温想了想,“暂时不了吧。”
“狗男人不让啊?”沈夏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脱口而出。
乔温垂睫,顿了会儿,“嗯。”
就连今天让她替赵思颜拍照,大概也算是霍燃对她的“惩罚”吧。你那么喜欢干活,就让你干个够呗。
沈夏扯着嘴角嗤了一声,“他这是真准备把你养家里,什么都不让你干啊?”
大一那会儿的暑假,她拉着乔温一块儿考驾照。乔温科目一都过了,结果,被霍燃知道,愣是让她回去,不许考。
沈夏捏了捏方向盘,又想骂一句狗男人了。
车载音响里正放着一首轻摇滚,好多年以前的一首流行歌,“我知道我的脾气不是很好,我知道我还是一样爱着你,是否我们都想要自由,到底谁会先说再见。”
明明是这样的词,唱得倒是着实欢快。
乔温听着,笑了笑,“有钱没处花吧。”
车厢里光线暗,沈夏没注意到她的表情,越想越气,气得拍了一把方向盘,“亏你先前还接了活替他买生日礼物!”
车喇叭biu一声响,吓得前面等红绿灯的哥们儿,以为自己低头看手机误了绿灯,差点一脚油门下去就是6分。
看着前面那辆现代往前挪了半寸又是一个急刹,乔温靠着副驾的车窗玻璃笑得不行,叮嘱道:“好好开车。”
沈夏吐了吐舌头,对着前车闪了两下灯以示歉意。
然后转头对着乔温,耳提面命,“今年中秋节,你什么也别给他送啊,惯得他。”
“嗯。”乔温好笑地抿着唇,后脑勺抵着车玻璃一个劲儿地点头。
“正经人谁中秋节过生日啊,就得让他人月两不圆。”沈夏没头没脑地念完这句,决定这一路都闭口不再谈霍燃。
这狗玩意儿太让人情绪激动了啊,还好她驾照考得早,不然就这情绪起伏,科目二都过不了。
车子又重新开了出去,乔温靠着副驾的玻璃,没有起身,只是侧了侧脸,偏了视线。
窗外夜晚的平城,这个点,路上的车子还是不少。高架林立,光怪陆离。整个城市,像被一张巨型的网罩住,又割裂。
乔温想起来,她送给霍燃真正算是有“价值”的礼物,大概就是俩人“在一起”之后,霍燃那年的生日送的。
一对铂金的袖扣。
父亲的那笔补偿金她没想过要动。高中三年,吃穿用度,花的也是霍燃的钱。用他的钱借花献佛,似乎也毫无意义。
那会儿,像她这样初进校园没有名气的小摄影师——或许连摄影师都算不上,遍地都是。
能接的也就只是些最普通的散活儿,乔温却是乐此不疲。
她小心地接着每一份能拿到报酬的拍摄工作。攒了一整年。
高中那会儿,她也给霍燃送过所谓的“礼物”。这一回,却是她觉得“拿得出手的”,配得上他的东西。
那天,霍燃收到礼物时的表情,说的每一个字,她可能一辈子都记得。也可能一辈子都想不明白,理解不了。
见着礼物起初的怔愣后,霍燃唇角勾起一惯的淡嘲,轻嗤道:“周末叫你回家不回,就为了这?”
黑色丝绒小盒子里的那对袖扣,闪着银白色的光,捏在霍燃手里,刺得乔温眼睛生疼。
“霍燃哥,”乔温有些懵,轻声叫他,急着想解释,“这......这不是很便宜的东西,我是在......”
霍燃垂睫看她,居高临下,没心没肺似的笑,屈指捏了捏她的脸,打断了她的话,“以后别再干这种蠢事。”
接着,看都没看,指节一翻,那点刺眼的光,就跟着收进了盒子里。
小盒子啪嗒一声阖上的声响,如有实质,敲在她心上一样。
再后来,她从没见他用过那对袖扣。
......
也是,对霍燃来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没用过。她自以为还算拿得出手的东西,对他来说,大概就和她今天身上这件廉价的白T一样,没什么区别吧。
乔温想笑。
车子不知何时进了一段隧道,车窗外的光线渐暗。车玻璃像面涂了黑底的镜子,反着暗光。
乔温这才看见镜子里的女孩儿,唇角勾着的弧度,有点泛苦。
眼眶有些发酸发胀,乔温干脆阖上了眼睫,不再看她。
沈夏余光瞥见靠着车窗睡着的乔温,轻手轻脚切了首英文慢歌,摁低了音量。又把空调的冷风,调小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