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队伍在虫群遍布的大地上躲躲藏藏,战争的漩涡卷过每一寸的土地,将战火中的人们拖入深渊,万劫不复。
每个夜间都有人悄无声息地死去,有的是不愿连累他人的伤员,也有不敢面对看不到希望的现实的懦夫。
尽管只是一两个人,却让队伍一天比一天的死寂。
或许人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茫然与恐惧已埋藏在思想深处,无法驱除,随着每一个人的离去轻颤一下,不知何时将会崩断。
头儿几个的话明显多了起来,除去和虫子干起来的时候,随时会吆喝几句,与艾禾市的距离也在每小时播报一次。
黄荛偶尔也会闪过怎么活下去的念头。
他们的食物几乎殆尽,药物也所剩无几,仅剩的弹药几乎没人舍得动用,几次遇到虫群都靠着冷兵器硬杀出一条血路。
说不怕,那是假的。
为此轻生倒不至于,只是现代化的城市似乎越来越遥远,战斗如同本能一般深入骨髓,偶尔想起和平的生活,竟有些荒诞怪异的感觉。
这些想法来得快去的也快,不是战斗就是四处躲藏的日常,让她没有过多的精力去思考这些回忆里的问题。
“我们很快就会到达安全的地方,见到更多活着的人……”
躲藏在树枝掩饰的沟壑中查看伤势时,黄荛略微理顺了下思路,学着万重曾经的开导,轻声说给给精神不太好的小朋友们,也说给自己听。
只要不长期处于战乱之下,这个时代的战后创伤综合征,其实并不如以前那般严重。
除却常年的军事化教育,战后各方面的治疗与恢复,也在于敌方毕竟不是人类。
虫子杀死的多了,便只是一个数字,极少能带给人们的除了恐惧外有其它感情,这样的敌人,杀死它并不“让人痛苦”。
更大的创伤依旧来自人类本身,看着一个个同类倒下、死去,罪恶与愧疚更容易让人精神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