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荛赶回来时候,杜宇已经紧张地抓着德纳斯询问对方性别样貌。
德纳斯哪知道这些,在大脑发出“有人死了”的判断时,小少年就慌了神,匆忙跑回来,此时被杜宇抓着胳膊,结巴了半天没有说出话。
其它几人也被这话炸的不轻。
哪怕这个世界没有血腥分级,从小到大就看过听过无数死亡的画面,但那到底与现实里真是发生的事情到底不一样,发生在身边的不幸也远非事故现场的热闹可比,近在咫尺的死亡让才刚满十三岁的孩子惊慌失措,掩盖了心底一点点的新鲜与好奇。
“人在哪?死因是什么?确认过生命迹象吗?”黄荛还没跑到便下意识询问,说完顿了一顿,不意外地看着德纳斯一脸茫然和无措。
在进入一军后,他们的光脑禁用了许多功能,生命探测也是其一。
要是不这样,闲暇时候偷腥简直不要太简单,失散后可以迅速找到同伴,如今也不会为了接下来的食物来源犯愁了。
先前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提及性命,似乎无端就沉重地多。
在万重的考验中,黄荛可以欣然接受并适应它,可现实里剥下科技的辅助,哪怕再怎么理解,无法享受科技带来的便捷,生命便格外脆弱。
有,不能用,甚至比没有还难受几分。
德纳斯说不出所以然,黄荛便顺着脚印过去瞧,杜宇没什么犹豫跟了上去。
德纳斯和袁鸿对视一眼,德纳斯摇了摇头,打开降落伞铺进半米深的坑中。
他没那个勇气再去翻看一具尸体,而且黄荛不知道,他们却受到过野兽的袭击,如何也不能把两个伤员留着这里。虽然事后想想,云萝一人都能将它惊跑,要不是刚从雪海里爬出来,也许不会那么惨烈。
袁鸿小小地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皱着一张圆乎乎的脸凑过来帮忙,等黄荛两人的身影被树木遮挡住,才偷摸着凑到德纳斯耳边问,“真的死人了?”
“好像是没气了。”德纳斯有些心虚地看了眼那个方向,小声回答。
两人低声地谈论着,彼此都能看到眼中的不安,也尽量隐藏自己的情绪。
回去又要写报告了。看着雪地里的“尸体”,黄荛脑子里这样想着,动手先打开了光脑的画面记录功能。
一军的在校期间禁止记录影像信息,军队信息透露可以涉及到数种罪名,光脑在进入这颗星球前便加了锁定,录制的消息会自动上传审查,还需要手写一份使用功能的报告,乱用是要受处分。
黄荛此时是记录死亡现场的情况,以免发生不必要的麻烦。
光脑映射出全息的影像,十三岁的少年僵硬地躺着雪地里,生命似乎定格在这一瞬。
僵住的人大半个脸朝着天空,黄灰色的面孔上还有些黑色的痕迹,脑袋略微有些水肿变形,与地面接触的地方溃烂了一片,流下的血与脓水似乎与冰雪冻在了一起,看上去十分可怖。
雪地上隐约还能看到挣扎移动过的痕迹,没有多远,痕迹也不深。昨夜的风雪给地表造成了不大的改变,但足够将一个躺在地上的尸体活埋至少,他是在太阳升起后才落到地上。
隔着一脚的距离有着脚印和因奔跑被带杂乱的雪,大概是德纳斯查看了一下,又慌忙跑走。
在这人上方不远,是挂在树梢的降落伞,经过不知多久的风吹,和树枝绞成奇怪的形状,还拉断了几根枝子。
看情况,似乎是跳伞时就出了意外。
他们跳伞的高度并不高,因此飞行器上便带有开伞钩,不会出现因紧张或其他因素忘记开伞的情况,树上张开、被风吹的凌乱的降落伞也证明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