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身随便捡起一本奏折,举着道:“不是朕要处罚你,是他们要处罚你!想必你也知道,近日来朕重振朝纲,下定决心要彻底清查朝中太后余党,犯事者贬黜或流放早定了规矩!你还高高兴兴往枪口上撞!”
字字句句重如泰山压下来,戚建只觉得听到耳朵里直嗡文响,他手指扣紧着袖口不敢动弹万分,心中愧疚难当又妄图存着侥幸。
萧长恭蹲下身来,看着叩在地上的脑袋,将奏折递给苏公公,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斩钉截铁道:“御史大人戚建,懈怠不工,未司其职,暂时削去御史头衔,两年之内不准入宫廷!”
两……两年不准进宫?
戚建登时震惊的抬起头,也就是,他从堂堂御史大人成为寻常布衣,还是一个没有俸禄布衣!两年内不准进宫,完全阻断了他的官途。
惩罚未免太严厉了些,苏公公忍不住劝道:“皇上,如今你身边正是用人之际,还是缓一缓吧?”
萧长恭冷哼,坚毅的下巴微微扬起,既然下定了决心就不能改变,也好让戚建长个记性。
金口玉言,绝无反悔的余地。
戚建心里的防线瞬间崩塌,他……完蛋了。
还未归家,消息先传遍整个淮安。
戚家上下坐立难安,谢鸢更是眼巴巴站在府门口盼着戚建回来。
祸不单行,胡老大案子还未清楚完结,又遇上老爷被削去官职,整个淮安都在笑话他们。
从皇宫到御史府,往日半个时辰就能到达,今日戚建足足花了一个半时辰。谢鸢老远看到落魄摇摇晃晃的戚建朝府上走回来,目光落在他磨烂的鞋子上面。
心中怆然,忙奔上去搀扶住他,满是心疼问道:“老爷,无事了,咱们回家。”
谢鸢与戚建成为夫妻好几载,他想要的且一生都为之奋斗的,就是头顶上的荣耀。而如今,这份荣耀陨落了。
从皇宫到御史府,一路上擦肩而过多少人,每个人都在看他,用异样的眼光看他。戚建感到很荒凉,见到谢鸢安抚,眼眶竟然微微泛红。
此事惊动了戚老夫人,她从永和堂匆忙赶过来,就为了见一见儿子。她自己的儿子什么性情不清楚吗?断了他的官途,就是要他的命!真是不幸,为了区区一条人命,就要葬送整个戚家的前程,不幸啊不幸!
各个院里的人都在前堂集结,菊园的陈姨娘,月轩的明姨娘,玉溪园以及翡翠轩的姐们全都出来了。
戚玉从来没有见到父亲如此落败的模样,哪怕是当初母亲病逝。她眼眸微颤,终究在父亲心中,他的位置比较重要。。
皇上,两年不准进宫,便是没了官位,断了官途。以后的日子尚且不,光是这两年就足够人熬的。
戚家府门紧闭,不多时就有人来拆牌匾,听是宫里的命令。
戚建进府以后在堂上随便寻了个座儿,周围人很多,但没有一个人敢吱声。他默默坐下扶额,劳累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