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我接到了圣旨,被封为皇监军,随闻远舟去前线对抗西齐联军。第二日闻远舟带着军队在皇宫门口迎接我,我们一人一马走在前面,带着上千骑兵、上万步兵、和大量粮草缁重向前线开拔。
路途中扎营的时候,我总是骑马到营地外,向远处愣愣地眺望。远山如画,到夜里风中都是泥草的清新,如同自由的滋味,又很像是...从前院子里的味道。
有一次我逗留得久了,闻远舟忍不住跟了过来。
“你是想家了吗?”
闻远舟递给我一个皮制的水壶。
我接过来,默默收拾了神色,点了点头:“是有些想了。”
闻远舟沉默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他又问道:“你在担心战场吗?”
我转身向他笑了笑。
“比起战场,我更怕京城的深宅大院。战场上是明枪,生死成败总能靠自己搏一把;而在京城,只能被权力压得动弹不得,任人摆布。”
闻远舟凝着我,渐渐有些入神,或许是又想起了风亭晚。
我忙将话题引开,举起手中的水壶道:“还多谢你带我出来,还我自由。不过我也不打算白受你恩惠的,等到了驻地,我送你一份大礼。”
“哦?”,闻远舟扬眉,“是什么?”
我将手指放在唇上,轻声道:“秘密。”
王军与西齐联军各自驻扎在楚河两边,隔岸对峙。
原本有一万王军驻扎在河阴,加上我们带来增援的军队,总共有一千骑兵,两万步兵,还有十门大炮。河阴本是前朝的水军基地。遗留的水军自然被收编整顿,成为新朝的利器。这时驻扎于暗港的有上百艘战船。
西齐的战力也不容小觑。从江面上看,对岸十里连营,兵力充沛。
自从来到战地之后,我迅速着手做了几件事。第一件是命人从山中挖掘石英;第二件是寻找密度小,韧性高的竹子;第三件是锻造铁质滑轮;第四件是命人在营地后山的断崖边修建石基。
闻远舟每日与副手商议完兵力的安排,都会到我这里来观摩。刚开始的时候手下的士兵颇为不满,常常消极殆工。
闻远舟训斥了好几个人,却不见明显的成效。
一日我在山脚巡查,见一群士兵在空地上歇息。只听其中一个道,“咱怎么就那么倒霉,被派来听一个女人的指挥,干这些摸不着头脑的活路。”
另一个士兵应和,“就是啊。爷爷是来打仗的,不是来当苦力的。要不是看闻将军的面子,这活谁他妈的愿意干。”
一时间咒骂声此起彼伏。
我夸张地咳了一声,慢悠悠地从后面踱出来。
众士兵见了我,慌乱地起身,互相交换眼神。
“把所有人都叫来,在这里集合。”
我向空地上的士兵说。
几个士兵暗戳戳地看了我几眼,不情愿地将人叫到了空地上。
“诸位”。我向站在我面前的百余来人朗声道。“被安排到我手下做事,我知道你们多有不甘。”
我扫了他们一眼,见众人都变了脸色。惶恐的、鄙夷的、惊讶的都有。
“我向诸位保证,现在你们所做的东西,将成为未来战场上无往不胜的利器。”
我停顿了一下,在众人质疑的眼光中继续道,“不过呢,如果你们实在不想待在我这里,我也不强求。想离开的,只要能打过我,随时可以走。”
我扫了众人讶异的脸色,“你们放心。比武场上,不需要顾虑我的身份。我向你们保证,我觉不会事后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