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殿下能痛改前非,臣愿为殿下所驱。”
耳边似回响着少年清越的嗓音。
太子抱着头疼欲裂的脑袋,缓缓从杏黄色的纱幔中爬出来。
没错,就是爬,手慢慢探到床沿了,太子才使劲睁开眼睛,但入眼却是昏黑空旷宫殿。
他不应该在林家与林翡喝酒吗?
这里应该是东宫吧。
这是他正在做噩梦,正在噩梦进行中。
还是做了与林翡喝酒的美梦,现在梦醒了。
太子想着默默的看了眼四周,果断将自己缩了回去。
内殿并不是很黑,一盏盏烛火彻夜照亮,即便夜很黑,内殿也是明晃晃的,只是不是非常明亮。
但内殿大而空旷,夜深人静,一盏盏烛火映照着殿内轻轻飘动的轻纱,在墙上地上映出朦胧而轻柔的影子。
轻柔的影子轻轻的摇曳、晃动,在烛火的照应下,似乎在尽情展现自己的梦幻美感,又仿佛是深宫中的幽灵,借此一诉哀苦。
白日里的寻常饰物在借着黑夜显出狰狞的一面。
屏风上的龙似乎张大了噬人的嘴巴,角落里硕大的梅瓶似乎藏了活物。
桌上的汝窑瓶子倒是着实吓人,上面栩栩如生的侍女仿佛活了一样,咧着猩红的嘴儿,无声胜有声的笑。
而柱子后阴影拉的老长,天知道藏了什么。
窗外有细细的风声,殿内安静的诡异。
此刻,任何一个响动都异常容易触动人敏感的神经。
太子坐在床上抱着杏黄龙枕瑟瑟发抖,死不承认自己怂黑的事实。
硬是咬牙忍着心中的恐惧,也绝不开口喊一声肯定不会离的太远的平安等人。
万一是梦呢。
万一喊来的是……
没法活了。
太子哆嗦着捂着尚且痛的要死的脑袋,眼珠子都不敢在殿内乱飘,生怕一个不好,到吓坏了胆小的自己。
好在酒精的威力在关键时刻还是靠谱的,太子昏昏的抱着脑袋闭上眼睛,睡得倒是极快。
倒是早晨的平喜急坏了。
看着太子,焦急的说道:
“太医不是说没事了么?怎么还不见太子醒来,这都多久了,不过是一壶酒而已,太子也不过喝了两杯,怎么还不曾醒。”
明明更多的酒,都让林侍读给喝了啊。
林侍读都不曾醉,太子为何醉成这般模样。
其实已经醒来的太子:“……”
感觉自己的酒量有受到侮辱。
瞧瞧的扒开一点被子的缝隙看见阳光透进来,太子这才猛的从窜了起来,悍然道:
“孤不过是困了,睡一觉,也值得你们大惊小怪?”
“殿下啊!您可吓坏我们了。”平喜给跪了。
谁能理解他们崩溃的内心。
前个晚上,才喝了几口酒,话还说得好好的。
林侍读才表态。
太子就上演了一出轰然倒地的戏码。
这也就算了。
太子酒量小,喝醉了可以理解。
喂了醒酒汤,在林家睡了一晚上,没醒。
还可以理解。
太子可以酒量不行。
毕竟太医确定过了,太子的的确确是醉酒了。
然后又喂了醒酒汤,抬回宫里,一天一夜。
还不曾醒。
太医表示理解,许是酒性烈,太子受不住,故而醉的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