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马的气息在清晨的空气里交织成蒸腾的雪白雾网,穿过巨大的鱼尾雕像,巍峨的宫墙保塔壮阔矗立,两只船渐渐靠岸……
岸上的守卫个个精神抖擞,威严怒目,弓箭手站于堡垒要塞拉弓戒备……
岸上的士兵长矛跺地,大声询问靠岸船只,:“来者何人?”
姜子牙站在船头高声回应,:“周国姜子牙是也,奉武王之名,前来与贵国缔结盟友,请代为通传。”
士兵朝后方点了点头,一名士兵回城通报……
丹季面色惨白,连日来的晕船,让他浑身乏力,抬头看着戒备森严的士兵,难受的摇着沉重的头,:“这‘金沙湾’果然是易守难攻之地,我恐怕是没命见到凫王了……”
姜子牙上前打开水囊,喂丹季喝下,:“别胡说,你只是甚少行船,喝点水……”
丹季大口大口吞咽着囊袋里的水,呛了几口,姜子牙笑道:“你这般娇弱,如何护我周全?武王就是派你出来历练的。”
丹季难受道:“如果我死了,姜尚可把我的骨灰撒在金沙湾,让我的灵魂征服水域,千万别让武王知道我一路口吐白沫的窘相。”
几个渔民正打捞回满满三桶鱼靠岸,看见晕船的丹季嘲笑不已……
马踏声从山上蹭蹭而下,鳖灵和林景领着一支队伍前来迎接……
姜子牙吩咐士兵扶丹季下船,鳖灵和林景下马相迎,双方拱手施礼。
鳖灵笑道:“素闻周国姜太公大名,我是鳖灵,这位是义子林景。”
姜子牙看了看身材魁梧的鳖灵,旁边气质不凡的林景,:“久仰鳖灵丞相英勇非凡,能文能武,这位风林将军亦是勇猛悍将,二位威名传至周国,武王特意派我等前来,与贵国缔结盟约。”
鳖灵爽朗而笑:“姜尚谬赞了。”
林景看了向后方四肢无力,双目低垂的丹季,一个身形精瘦,方脸黝黑的晕船小子。
鳖灵笑道:“周国地处山脉,甚少经历行船之苦,休息几日便没事了。”
丹季强忍难受,故作习惯地抱拳道:“在下丹季,是武王的贴身护卫,见过丞相,将军。”
林景笑着走到正般抬木桶的渔民旁边,:“将军……”
林景打开木桶随手拿出一尾死鱼,走到丹季旁边,递到他的鼻前……丹季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鱼腥味扑鼻,熏得他脑鼻一酸,体内的水上涌,直至喉间,“哇!”的一声狂吐不止……
林景后退一步,哈哈大笑……
四周的士兵也咧嘴开笑……
姜子牙忍唆不禁,虽然这个风林将军看起来有些玩虐,奚落了丹季,但是丹季确实该被好好磨练磨练。
鳖灵肃然制止,:“景儿,不可胡闹!”扭头对姜子牙致歉,:“我这义子生性纨绔,姜尚莫怪。”
姜子牙看着丹季笑道:“吐出来也好,他一路忍受,幸得风林将军教化,多习惯几次就好了。”
林景收住笑脸,吩咐护兵送丹季和随行士兵下去休息。
鳖灵恭敬的朝姜子牙抬手,:“姜尚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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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耸砖墙上爬满苍白的常春藤。进入大殿后,可见石壁四周刻画着鱼鳞浮雕,宗亲大臣们拱手施礼。鱼凫王杜宇威仪的坐在王座上,发辫黑亮,五官端正,脖子上挂着青铜打造的项圈。
:“拜见凫王!”姜子牙鞠躬作揖。
凫王抬手道:“姜尚不必多礼,我国与周国相距甚远,素无往来,周国自殷商属臣西伯昌叛变,于岐周自立,意欲讨伐殷商,姜尚可是为此长途跋涉?”
姜子牙见凫王这般直接,点头道:“鱼凫国与我周国皆是新起之国,凫王曾带领渔民推翻暴政,也不过寥寥数年,文王被陷囚禁羑里,不忍纣王暴政,举兵反叛,与凫王当年之高风气节不谋而合,凫王义薄云天,必能体会暴政残虐下的子民煎熬堪舆。”
杜宇眉头深锁,姜子牙说得不错,他跟周文王姬昌的命运似有些雷同,不同的是,杜宇并非贵族出生,他本是个渔民,打鱼很厉害,渔民们拥戴他当了打渔头,被百姓称作“鱼凫”,而部落的大王凶残贪婪,捐税一次比一次重,老百姓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杜宇带领百姓推翻了暴政,杀死了凶残的大王,带领百姓重新建立了一个部落,有了鱼凫氏部落。
接着又收服了‘犀浦’,‘德源’,得林景加入后,攻下了‘彭州’,占据了金沙湾要塞。
杜宇心怀侠义,但是他早已不是侠士,作为君王,需要审时度势,决定关乎着鱼凫兴衰,士兵荣耀。
杜宇冷然道:“可惜文王已死!比起周国,殷商距离我国更远,虽然商纣王暴虐传至四方,但是与我国并无牵连,寡人何必千里迢迢兴师问罪?”
几名大臣点头附议:“就是……大王英明!”
姜子牙义正言辞道:“讨伐暴政乃普天举义之大事,鱼凫国附属偏远,骁勇善战,愿意永远躲在湖湾之中颐享天年吗?我国国力虽小,亦敢替天行道,灭商伐纣,我国武王贤德,愿结交天下诸侯,以志仁讨伐至不仁,凫王与各宗亲大臣何不眺望湖泊之外……”姜子牙从袖口掏出武王手书,呈上道:“如果凫王愿意助军,灭商后,武王愿与凫王共分疆土……”
杜宇接过护卫转呈竹简,看完后递给鳖灵,转身吩咐守卫:“姜尚一路辛苦,晚上设宴招待,稍事歇息,待寡人与众卿家商议之后再行定夺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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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子牙随守卫退去后,凫王询问道:“重卿之见,我国该不该出兵缔结?”
议论纷纷中……王大臣上前道:“臣以为不可,我国是湖水子民,世代生活在此,无需轻舟乘风,冒险瓜分境外之地。”
刘大臣附和道:“臣也觉得不妥,我国刚刚攻下彭州,‘巴蜀’蛮番欲集结各部,兴兵来犯,听说他们大旗上把风林将军比作斩杀之犬,誓要为‘山鹰族长’报仇。”
林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这种仇视之风不置可否。
张大臣上前道:“大王,臣以为可缔结,也可不结,巴蜀蛮夷联军众多,不可不防,但是周国有心结盟,将来亦可转而出兵相助,大王估且先答应缔结,不派兵前往即可,倘若他日商国灭了周国,我国毫无损伤,如果周国灭了商国……”张大臣冷冷而笑,觉得不大可能,:“那亦算我国平定外患,援兵未及时赶到,也不得罪周国。”
这不废话吗?凫王冲张大臣翻了个白眼,:“说了等于没说,本王像是那种奸险之辈吗?如果答应缔结出兵,岂又故作玄虚,笑话!”
张大臣哑然闭嘴后退。
凫王悠悠吐了口气,:“巴蜀之地一直是我国的一块心病,比起金沙湾更是易守难攻,蛮夷身高体魄,力大如牛,如今他们集结巴蜀,我国确实无暇分心别的。”
鳖灵看着表情略带遗憾的凫王,他深知凫王是个有野心的君王,如果不是考虑巴蜀蛮夷,必然会答应姜子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