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秀离开之后，九章颇为阴阳怪气的说道：“如此可贵的同门情谊，真是让人感动。”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苏紫本不想理会他，可提及师门，她还是不由得回了一句，“你体会不到的东西，自然会觉得感动。”

“哈，别让人发笑了，人人为己，就是血肉至亲也会反目，何况只是轻飘飘的同门二字？这天道之下，顶峰的位置有限的很，等你挡了旁人的路时，且看如今对着你的这些笑脸背后，藏得是不是一把把血淋淋的刀子？”九章附到她耳边，语气笃定的提出了一个提议，“不若，我们就来赌上一把，如何？”

“如何赌，又赌什么？”

“就赌……台上那几个的把戏能不能奏效好了，若是你输了，就将少主予你的寄忘铃交还。”

这么简单的赌注？苏紫看了他一眼，“输赢如何界定，若是我赢了又如何？”

“就以这次大比的时限为界，若大比结束之前不归山上当真没有对你不利的言论，就算你赢，而你若赢了……呵，条件任你提。”九章可以说是十分自信了。

“可以。”苏紫点头，“一言为定。”

苏紫没想到的是，她与九章才定下赌约，当晚管商就来问她此事了。

“你有把握能赢？”即使白日里要整日守在擂台之上，但管商对于护卫她的工作却从不懈怠，而且这些日子他都只是静静守在她院外树上，与她也没有任何交流，今夜突然开口的这句话，倒是让苏紫意外。

“你觉得我赢不了？”苏紫坐在窗边，也不出去，就这么保持着屋内与屋外的距离，不答反问。

“不归山并非什么世外桃源。”沈袖的语调没有起伏，“昔年学海，你曾见过。”

苏紫知道他指的是当年学海之中同年弟子欺凌孤立他的事情，倒是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早将当年的那些事忘在脑后了呢。”毕竟当年他会来到不归山，一是为忘尘寰，二就是为她这个上古血脉的继承人，而以管商的心性，当年那些冷遇与欺侮恐怕根本不值一提。

“没什么值得记住，也没什么值得忘却的。”

“也是。”苏紫笑了笑，“人心多面，人心多变，这我清楚，但是管商，人与人之间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简单善或恶，就如同当年，你有心接近我，不是顺利就取得了我的善意和信任吗？而那些对你的恶意，也只不过是因为你从未想要理会罢了。所以，我敢与九章打赌，不是因为我对于所有人的善意都抱持着绝对的自信，而是我会做出应有的努力，也相信我的努力一定会有回报。”

“修魔修仙，皆是修心，你们修魔一道，早已看透欲望与野心，所以一个个对于人性都嗤之以鼻，别处我不管，但至少在不归山上，多的是人会为人性向善做出努力，恶诱惑恶，善引导善，这本就是选择，也是不归山与别处最大的不同，所以，我赌的从来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难得将心里话都说出来，外头却没了回应，等了等，苏紫也不强求，只是依旧将灯和窗口留下，与他道一声，“天晚了，休息吧。”而后便回到里间打坐去了。

翌日，苏紫依旧准时去了擂台区。

昨日安稳睡了一整天的钟妙音果然已经无碍，苏紫到达时，便看到她若有所思盯着还空无一人的擂台，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