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他这么狠，你忍心吗？”

这一问，直击章凡的灵魂深处。

他，忍心吗？

章凡扪心自问，他也不忍心，他也舍不得，可是那又怎么样？颜漠川当初什么也不说就离他而去，现在又说回来就回来，如果有一天他又扔下他自己离开了的话，他要怎么办？

“瞳瞳，其实我在休学的那一年里，我真的想了很多，想去找他让他给我一个交代，哪怕是彻底断绝了关系，我也认了，可我连他去了哪里都不知道，我也想过就去他家里蹲点，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他家在哪里……那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我对他一无所知。”章凡停顿了一下，“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想？”

“自己被骗了呗。”辛瞳在心里回答。

章凡也不在意辛瞳没有出声，继续说着自己的话，“我有想过，他是不是只是玩玩而已？毕竟他那么优秀……”

“停！”辛瞳比了一个停的手势，“章凡，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自信的？”

“我也不知道，在他的面前，我就总觉得我自己……”章凡吞吞吐吐地说道。

“因为觉得他太优秀，所以你没有安全感？”辛瞳试探性地问。

“不仅仅是这样。”

“还有什么？”辛瞳真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腼腆”的章凡，说话可真够费劲的。

“时间。我们认识和相处的时间太短了，你听没听说过一句话，一见钟情其实都是为色所迷。他很有可能是一时被我的样子吸引，时间一久新鲜劲儿就过去了。”章凡开始回想辛瞳给他讲过的各种耽美文的渣男行为。

“然后呢？”辛瞳被章凡气得快吐血，“他现在又回来了，是又怀念你的美色了？你的美色保质期挺长，所以你把自己收拾得跟当年那条小狼狗一样就是让他对你的颜死心？”

章凡的头就像加点计时器一样上下摆动。

“行了，你别唬弄自己了，你自己心里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别把自己脑补成那些被欺负了还替别人数钱的小受，你是那么好惹的？”

辛瞳也看出来了，章凡现在是完全智商脱离地表了，戏精形态上线，不一定在心里已经脑补出什么精彩剧情了呢。

“废话，盛煦喜欢了你一年多，你当然没所谓啦，我们之前从来没见过面，一见面就来电了，还是两个男的……”章凡极其暴躁。

“喊啥喊，消停儿的，盛煦喜欢我一年多，对，但是他以前也不认识我，对我也是一见钟情，一年多，我什么回应都没给他，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他变了没？没有吧！这就叫感觉来了，一段感情的开始就是感觉，感觉来了，两情相悦了，就在一起了，但是一段感情的维系当然不能只靠感觉，双方都要付出自己的爱和心血，而且是要毫无怨言地付出。短暂地在一起是因为感觉，可如果要长久地在一起，就是真的需要爱、理解和包容。不然你以为就凭着感觉就可以过一辈子？”辛瞳觉得自己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上了很多，“以前我看过一个新闻，说是激情好像只能维持三个多月吧，反正挺短的，小的用自己粗鄙的数学水平算了一算，颜漠川离开了有三年了吧……”

“两年半。”章凡纠正。

“行行，两年半，他在国外本科毕业了他还大老远地跑回来读研，说他不是为了你谁信啊？你现在找的所有拒绝他的理由啊，想的所有远离他的方法啊，还不都是因为你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突然出国，还不跟你联系嘛？”辛瞳对章凡那可是相当了解的。

“就是觉得他当初太不负责任，说走就走，所以我对他很生气，很失望。”章凡一回想起自己过得那么艰难的那段日子，心里就愤愤不平。

“你那么喜欢脑补剧情，现在怎么不脑补了？说不定，他是因为被家里发现了和你在交往，被强送出国，为了不连累你，所以不跟你联系，为了能回来找你一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啊，”辛瞳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脑洞，“还有啊，你看啊，现在天还挺热的吧，颜漠川穿的都是长袖，说不定啊，他为了能回来找你，自残啊，割腕啊，手上留下疤不能见人，所以都穿长袖啊！”

辛瞳越说越兴奋，完全把小说的经典情节套了进来，章凡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和难看。

“我就是一个脑洞，你别多想。”辛瞳看章凡有点不对。

章凡“倏”地站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我也想过割腕的，我也操作过，只是就在刀落下来的刹那，被我妈拦住了。”

暗夜中章凡的背影被浸得像墨一样浓烈，他的话让辛瞳心里一阵发怵，这件事情，她真的不知道……

“你要去哪？”辛瞳叫住要离开的章凡。

章凡没有回过头，声音里满是苦涩，“有些事情，我一定要问清楚，我去找他。”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