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他如何对江湖事漠不关心,但若是关乎后唐兴衰命脉,换做谁也不能等闲视之。江湖事自有江湖了,但身为后唐人,却不能容忍外邦染指分毫。
也许人活一世,注定碌碌无为,但身逢乱世,明哲保身,却是不得已为之。但当山河破碎,民不聊生,那一介匹夫,便不能坐视不管。
当初叛出孤啸山庄,便也是这个道理。只是一味醉心权势,又怎能让天下安?如今的明月楼,恐怕也不太平吧墨野转圜思量半晌后,才吐出数字,“先带回去,等候楼主发落。”
顾醒闻言如斗胜的雄鸡,昂首挺胸跨步而出,围着那嘤嘤哭泣地佳人一通冷嘲热讽,还不忘将插在那小腿上的金针给收了回来。虽说心中愤恨难消,但却有那一饭的交情,便摸出一枚丹药递了过去。
思烟本是掩面哭泣,泪眼婆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色。顾醒来不及缩回手,便被那蛇蝎美人一口咬了上去。思烟得了便宜也不卖乖,反而将那丹药仰头服下,擦拭掉那虚伪地泪水,开始抿嘴笑了起来。
前后反差之大,饶是见过千人万面地墨野,也顿觉头大如斗。对顾醒添油加醋地言语,不禁又信了几分。
待墨野抱起楚南霜往洞外走去时,顾醒也屁颠屁颠地跟了上来。那刚才狠咬他的思烟,则杵着一根枯木,艰难地往外挪动着。
墨野不知是心存善念还是有意挤兑顾醒,抬了抬下巴示意去帮下那忆楚细作。顾醒满脸不情愿,但碍于此时光景,不愿继续耽搁,便扭扭捏捏地走了过去,一把将那思烟拦腰抱起。
思烟没有料到,这个子不大力气不小地小子,为何如此直接?嗅着那喘着地男子气息,思烟便有意无意地往顾醒胸前贴去。
顾醒则是闻着那扑面“花香”,一脸嫌弃。嘴中呢喃道:“老巫婆,莫要太过分了。”那思烟被人抱着,哪会停手,便双手环于顾醒脖颈,娇笑道:“哪样才算不过分啊?”说完便一口亲了上去。
顾醒见那来者不善,便侧脸躲过,本想将这女子一把丢出去,奈何自己被人抱了个结结实实,实在脱不开手。墨野抱着昏迷不醒地楚南霜,回头嗔怪道:“走快些,别在后面打情骂俏。”
顾醒闻言已是满脸通红,眼中有缕缕火光迸现。而那“一吻定情”地女子,则是掩面娇笑,仿佛占了天大的便宜。虽说顾醒才十四岁出头,可毕竟心思成熟,对着男女之事怎会不知。
只是念着那小戚儿,不愿沾惹太多红尘因果,不然这般投怀送抱,且有推辞地道理?管她是忆楚还是后周的细作,先行拿下再说。
心思流转,脸上神情却逐渐变得有些猥琐起来,低着头闭着眼,猛地一嗅,“哇,又是一口芬芳啊。”墨野此时已是无可奈何,只能加快脚程,想趁着天亮前,赶回都城明月楼总坛。
待四人走出密洞,那本应死的不能再死的佝偻侏儒,此时却如凭空消失了一般,只余下一滩血水。墨野眉头紧锁,心知此处不是久待之地,便回头招呼顾醒一声,两人抱起两人,疾步往幽径外奔去。
而那本应死透地妖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密洞深处,只是此时已然失血过多,本是焦黄地面容显得有些苍白。只听见他声嘶力竭地吼道:“今日此仇,定让尔等数倍奉还。”
说完便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显得极其痛苦。这妖人本与那白蟒乃是共生关系,白蟒已然殒命,为何这妖人还能活下来,这已然是个奇迹。
而后又遭受重创,不知是激发了什么潜力或是邪功,居然让他瞒天过海,为后来种下了不可避免地危机。墨野只觉有异,却并未将这妖人放在心上,已是七阶中品境地大宗师,怎会惧怕这种不入流地妖人?
他现在只关心身后地顾醒,只是那小子并不知道,他体内那白蟒之血,已快压制不住了。那老猴给他喂下的干树叶,本就只能缓一时之急,若是不能全部炼化,那便有爆体的危险。
墨野一念及此,心中猛地一沉,不免又扭头催促了几句。顾醒应了声,忽觉胸口一热,有一口鲜血自下而上,直冲脑门,顿觉一阵头晕目眩。
那怀中佳人本在痴笑,忽觉一阵踉跄,便暗中渡内劲于顾醒脖颈,让他稳住身形。而墨野瞧见顾醒如此,便也放慢了脚步,摸出一枚丹药给他服下,并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顾醒脸色大变,未等墨野说完,便开始狂奔起来。至于墨野说了什么,无从得知,只是这话对顾醒来说,可能比生死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