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新马车行掌柜是大东家第三房小妾的哥哥，美人一句枕边风，就抵得上她兢兢业业为大东家干了八年活儿。明明他们这个城并不算大，本来就有两个马车行，已经足够了，可大东家偏偏听了小妾的话，又在城西新开了一家铺子。

客源就那么多，早就被原来的两个马车行固定瓜分好了，再新开一家怎么会有生意呢？潘灵雨想不到，有人却替她想好了。城里另外那家车行背后有武者做靠山惹不得，那新开的车行就从城东这家老的车行分走客源就可以了。城西的新马车行马车更新，车夫更年轻脚力好，又有大东家出面介绍老主顾过去，生意自然红火得不行。

可这就苦了潘灵雨他们这家店，每天愁云惨淡。

潘灵雨其实也想了一些办法，比如，多跑一些出城的路远的活儿，这样收的车费会贵些。可出城的生意对马车的磨损非常严重，并且需要的时间很长，往往一来一回，半个月就过去了。而且回来的时候马车大多数是空着跑回来，多赚的车费都贴补到了回程的支出上。

再比如，她也让车夫们好好修理自己的马车，让马车看起来更有档次一些，好让原来的那些老主顾不至于都跑到城西的车行去，可是车夫们连自己的肚子都快填不饱了，哪还有多余的钱去修整马车。

总之，所有的办法都收效甚微。

潘灵雨叹了一口气，想绕过在自己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伙计，劝大家想开些，早点另谋生计去。却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画面里的街道上停放着一排排的马车，这些马车个顶个地装饰豪华，有的甚至将宝石和黄金镶嵌在马车上做装饰，乘坐这些马车的人非富即贵，出手阔绰，应该都是些高高在上的武者！

宝石和黄金不止可以做首饰，还可以做马车的装饰？别说他们这个小城，就是周围的其他地方，都没有听说过！当然，那些武者世家是令人仰望的存在，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能够接触到的。可是，那些有钱的富贵人家不是最喜欢效仿武者么？潘灵雨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啊！说不定，自己可以推动这股潮流，让自己的马车行起死回生呢？

潘灵雨安抚了等在店里的伙计和车夫，就来到了城里最大的首饰铺子，将自己的来意说给了首饰铺的掌柜：“姐姐，你觉得我的提议如何？这是个对你我都有好处的大买卖，事成之后，我可以肯定你这里的收入至少会番三倍。”

首饰铺的李掌柜是潘灵雨的私交好友，平时都以姐妹相称，对她自然是十分信任的，只不过潘灵雨的提议实在太惊世骇俗，让她一时拿不定主意：“灵雨，你是说，那些武者都用宝石和黄金装饰马车？可是，武者岂是我们寻常百姓能够攀比的？就说黄金，那得需要多少黄金才能装饰一辆马车啊！什么样的人家能有这样的奢侈！”

“姐姐，你我都是女子，难道还不懂这首饰也有上等和次等样子货的区别？武者们用的肯定是上等的宝石和实心的黄金了，可我们却不需要、也不能这么做。我们只用金箔浅浅地包裹一层，只是效仿那些武者的做法，就像大家模仿武者的衣着和佩饰一样，只是看上去像，但并不是真的要弄一身武者才能使用的武器灵宝。而金箔价廉，自然就是那些富贵人家负担得起的了！”

李掌柜略微沉吟，觉得潘灵雨说的不无道理，点了点头，说道：“灵雨，你要让我出金箔装饰你铺子里的马车，还要付你一千两银子作为用来帮我店铺招揽生意的酬劳，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我也无法做主。你明日再来，我需要向东家禀告一下再给你答复。”

潘灵雨也没有打算让李掌柜立刻答应，她能够这么帮忙，就已经多亏她们相交这么多年的情分了，否则换了别人，早在她开口时就把她撵出去了。

潘灵雨这也是被逼的没办法，兵行险着，但她也不愿意坑了自己的姐妹，临走时又对她说道：“姐姐，如果此事能成，那我们店铺上下所有人，必只向我们的所有主顾推荐你们店铺一家，如果到时候那些富贵人家不认可这种马车装饰，到时候我会自己出了所有装饰马车的钱，定不会让你难做的。”

“放心吧，我们姐妹还需要说这些见外的话吗？我懂你的。”

……

潘灵雨睁开惺忪的眼睛，看着空荡荡的双手发蒙，奇怪，为什么她好像记得自己的手里应该有一千两银子的啊？银子呢？

年轻男子瞥了一眼案头只燃烧了十分之一的香，眸中甚是惊讶。再看看还沉浸在幻境里，没有回味过来一脸呆愣的女子，不禁微微一笑，伸手拿过一个金属牌子放到了她的手心里，说道：“恭喜通关。我主考的这十年来，你是最快通关的。听说上一任考官也曾遇到一个像你这么有天分的人，好像姓孟，不过就不知道你们两个到底谁更强了。”

潘灵雨听见年轻男子的说话，又看到自己手中多出的金属牌，脑海中好似有个开关突然打开，眼中登时恢复了一片清明。是了，刚刚自己一定是进入了幻境，什么马车行掌柜，不过是自己的一次考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