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喝光了人家的酒,任受责罚自己但认错挨骂便是。可此人却如此瞧不起人,凤吾忿忿争道:“你少看人低,甭说一壶,几壶都给你喝光!”
开玩笑,当这是什么酒,汉子心内讥笑,果然小儿不识货尽吹牛皮,王母醉就算是硬汉喝了也得倒个三天两夜的,他自己不正是口痒难耐喝了一口,遂倒地不起也不知过了几天。冷冷一哼道:“小幺子说话可得兜着点儿,小心漏嘴喝西北风!”
于是,二人激吵起来,为的不是酒被喝光一事,而是扯到谁酒量更高一筹的九霄天外去了。江湖中人,啥都可认,唯有几桩死不能认,酒量便是其一。五足银蟾自在旁边捉飞虫吃,也不管他俩。
吵着吵着,汉子瞅见小幺儿背后的剑,心下大喜,乃问道:“你这柄剑瞧着不凡,定有来头,不如我与你比试一番,你若赢了,此事作罢。”
凤吾心痒道:“我赢了你就认我酒量高过于你?”汉子已摆上架式,哂笑道:“武力与酒量什么相干!不过你若输了我,酒量定也是不行的!”
互报了名姓,乃知汉子名叫福宁,昆北人氏。各自再言语两三后,两人就选了个较为空旷的地方较量起来。赤手空拳的打,你来我往,掌掌相擦,腿扫雾散,臂过叶抖,嚯嚯哈哈一顿叫嚷。于身法上来说,凤吾更为灵活,只是那福宁颇为老练,一时间难克制住他。汉子砂掌打来,凤吾也以掌对之,力力相撞,二人皆往后跌退了几步。
凤吾见对方退的比自己远,暗喜:“原来他内力并不如我!”福宁踉跄着站好,不服道:“赤手空拳打算什么本事,你拿起剑再与我打来!”这人甚怪,赤手空拳都打不过了,还要对方拿武器与自己一战,这般就能赢了?
“你没有武器,我用剑与你打岂不占你便宜了?”凤吾扫了福宁周身,一身肮脏衣服挂着个酒壶,竟无寸铁在身。比试对弈,点到即止,空手对空手,武器对武器,万不得仗武器之利斗无刃之兵,胜之不武,输了更不光彩。福宁却不甚在意,一扬手道:“婆婆妈妈,我都叫你用剑打来了,就只管放马过来便是!”
“不打了不打了,你喝醉了,赢了你也没意思。”凤吾料想此人喝得大醉,应是在耍酒疯了,好没意思,收了架势整理起仪容来。福宁哪肯就过,依依不饶道:“你若不打,现下就把你打泼的酒还来!”凤吾立时结了舌,揪到点子上了,支吾道:“酒……我日后定会还你,只是先声明,酒是我喝光的,不是打泼的!”后面一句说的理直气壮些。
福宁道:“我可不等日后,今日就要你还我!除非你用剑和我打过!”凤吾硬是想不通,这人为甚非要他用剑,明明刚刚他空手都略胜一筹了。但此人不依不饶,他也只好作个样子拔出剑来,道:“那我就先与你拆个几回合便是,输了可不能撒泼昂!”
“但管打来!”福宁豪迈一喝,神情却是与之前迥异,见凤吾起招便知他只是略涉习了些皮毛剑法而已,心里得意:“这下你可输定了”。待剑刺来,他右手旋出重影一下便夹住了剑尖,左指运力一弹,凤吾立马撤回剑去。
句黔剑“空隆”鸣响,是前所未见过的现象,这把千年神剑竟惧畏起面前人。而福宁讶异也不少几分,他知此剑非凡,刚使那招时运了双倍法力没想到也无见效,乃激得更为兴奋了,朝少年呼喊道:“再来过!”
凤吾细审,此人敢一人闯荡,方才又无论如何也要他使剑,定然身怀能制他剑的奇技,自己得小心点了。喝声“再来”使出一招“游龙走壁”,剑尖迎其面而上却是不攻,原是虚招,接着又假攻其左。福宁老江湖又怎瞧不出此招“二虚一实”,只是这招本妙在其灵活变化,乱人心神,攻人不防,可少年使来很是生涩,且一板一眼毫无变通。遂不接其前两个虚招,待第三招实实打来时,法力聚汇于双食指,食指于两侧戳上其剑。
句黔受此一招,竟不顾凤吾意愿自行闪了开来。奇也怪哉!此人必是如书中那样身怀绝技的奇人异士,凤吾兴头大起,安抚下句黔剑道:“句黔啊句黔你莫怕他,我们再试试他这招。”
福宁脸色略微难堪,心道:“今日是怎的了,两下也是不行,难道今日自己‘断玉手’的名头不保?”
两人又打了第三回合,只是句黔剑不知怎的变得愈发的重,凤吾使它也变得迟钝起来,福宁趁此口中念决:“龙式柔,虎式刚,断来!”于是手起手落,少年质白之剑断成了两截。
五足银蟾也不捉虫了,场面忽然凝滞住了。
看着现下愕然无措的少年,福宁长吁一气,略神气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纵内力强过于我,我却也有奇法对你,少年,你始终还是太嫩,对世间之事知之甚少啊!”
说罢得意洋洋地扬长而去,留凤吾在那地风中凌乱。
昆北断玉手福宁,练就一手化玉神功,毋论仙器妖具通通先杀其灵后断其器,算上句黔剑,如今毁掉的法器拢共二千零一十八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