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在王府别院当值的小丫鬟。”羽洛的言下之意很明了:王爷的事,她一个底层小丫鬟怎么会清楚。
尹十一回过身,定定地看了羽洛一会儿,她最后一句答话,他是不信的,可他也不打算继续问下去了。
两人又在沉默中穿过了几条街口。
先忍不住的还是羽洛:“那个,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处置什么?”
“我,没有失忆。”羽洛战战兢兢地说道。
“我早就知道了。”尹十一倒是一如既往的镇定。
“哦,你早就知道了。等一下,你说什么?你,早就知道了?”羽洛实在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一直不揭穿我?”
“没必要。”尹十一云淡风轻地丢回了三个字。
“那你,不打算处置我了?”羽洛小心翼翼地问。
“没必要。”尹十一还是那三个字。
真是的,这么重要的决定也不早点通知她这个当事人,害她白白忧心了一路!
羽洛心头的重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走路的仪态也挺拔了不少。
闹了半天,他竟然早就看穿了自己,害她白演了这么久的戏!
等等!她自认为演得天衣无缝,鲜有破绽,他是从什么时候,哪一场次,看出来她是假装的?
“冰木头!你所说的‘早就知道’,究竟是多早?你又是怎么知道的?”羽洛没了担忧,连说话声都高了几分。
“你伤寒之前。蒙依芸。”尹十一的两句话各自对应了羽洛的一个问题。
他再次听到“冰木头”的叫声,不禁在心中暗叹了一声,这丫头,神情语态转变得未免也太快了!
伤寒之前……那都是好几天前的事了。羽洛回想着。
至于那句“蒙依芸”是几个意思?
羽洛不得不细问了几句,才知道,原来她错就错在太过相信“雪儿”的角色。真正失忆的人,应该会有更多的怀疑与追问才对。
“我说冰木头,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也许对你来说,是没必要揭穿我,我那么‘无公害’。可你知不知道,刚才我从茶楼到酒肆的一路,到底历经了多么惨烈的心理斗争?”
羽洛是彻底放松了,该抱怨的也得及时抱怨。
“既然那么害怕被揭穿,你还去管旁人的事?”说实话,她在酒肆的表现,还是很令尹十一佩服的,无论是胆识,还是智谋。
“被揭穿也分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值得就好。”羽洛颇有慷慨陈词的味道。
尹十一听罢,又是一阵暗叹,这丫头,总能说出些“奇论怪论”,虽然夸张了些,倒也不失真实。
“你既然害怕被揭穿,又与那位将军相熟,为何不随他一起离开?”尹十一问的是他担心过的事。
羽洛歪着脑袋,想了一想,她刚被尹十一“抓”来的前几天倒的确有过逃跑之心,可之后,就习惯了。除了冰木头以外,修予、秋戈、洪伯,还有马族的其他牧民,都是热情而开朗。
与其说她不打算逃跑,倒不如说:
“没必要!”
尹十一收到这个答案,还真有点哭笑不得。自己方才抛给她过的答案,又被她借机抛回来了。
都说女人如书,而这本题为“乔羽洛”的书,就好像一本谜集,越翻越多疑惑,越翻越多惊奇,却也越翻越无法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