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笑了笑说道:“丫头,你就别瞒我一个老婆子了,你们是不是兄妹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羽洛听了,不再强辩,只是低着头帮着归置碗筷。
“怎么,心里头的事,不愿跟婆婆说说?”短短两天相处下来,婆婆已经把羽洛当成了自家闺女,问问她的心思也是自然。
“婆婆……”羽洛撒娇似的叫了一声,她从未和人讨论过这样的话题,脸是红了,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过了一晌,思绪才恢复了一些。勤王只是要纳她为妾,可冰木头对她好像也没什么,再说了,他不是还有依芸么?
羽洛想到这里,才算完整地回答了一句:“婆婆,其实我喜欢不喜欢谁,根本就不重要。门外的两位公子与我,根本就不是婆婆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怎样?”
“我……我只是个丫鬟。”羽洛说道,“他们两个,可是主子。”
婆婆听她这般一说,也是闷了一会儿。门当户对的观念到哪里都是一样的,丫鬟一旦跟了主子,不论名分地位,总有受委屈的时候。
可转念一想,就是因为这层关系,才更令婆婆确信她的判断。天底下,从来都只有下人围着主子转,哪有主子们整天就望着丫鬟的一颦一笑、喜怒哀乐的?可见那两位公子对羽洛……
“丫头啊,依婆婆看,那两位公子,都是难得的好儿郎,若真有你喜欢的,就不要顾虑太多。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谁也说不准将来的命运如何。”婆婆道。
羽洛听了,有了些许踌躇,尤其是关于“将来命运”的那一句。谁知道她是要一辈子留在大晟,还是终有一天会回去呢?如果真的是前者,她还要选择孑然一身么?
婆婆见羽洛犹豫的表情,又换了一个方向发问:“丫头,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还是温柔体贴、可以依靠的人吧。”羽洛笼统地说了。
“所以呢?他们两个,哪个更好?”婆婆笑着问。
“我……”羽洛低下了头,脑中好似浮现了一个影子,可她还是含糊地说了一句:“我不知道。”
婆婆与羽洛正聊着,突然有其他的村民在院外叫门:“快来人呐,有官兵和大批马族拿着铁镐和铲子进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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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予与闻举见到各自的主子,把手上的铲子随地一扔,就奔了过去。
“爷……”闻举见勤王的衣衫裂了偌大的口子,心都蹦到嗓子眼儿了:“您这是——受伤了么?”
修予也是,要不是碍着男儿的面子,眼泪都要出来了。
大家伙一口一个“主子”“王爷”的叫着,倒是把婆婆和村里的其他人叫蒙了,雪谷村里往来的人本来就少,大家哪见过这阵仗,纷纷缩在一旁,也不知是该行礼好,还是再退远些好。
勤王命闻举给婆婆留下些银子,权当是这几日几人在这里打扰的花费。西岐王也是,让修予回头从府上调两个人过来,轮流替婆婆和村里的人干干活,再置办些谷内缺少的东西。
一时间,婆婆只知道跪着发愣,心说不用,可又不知怎么拒绝。
羽洛见状,连忙半蹲下身子,将婆婆扶起,在她耳边说着:“婆婆,这是王爷们给的赏赐,退不得。您呐,只管收下就是。”
婆婆听了,迷迷糊糊地点着头,连着“欸”了几声,可手足无措的模样却是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了。
羽洛直到把婆婆拉入屋中坐下,又倒了杯水给她,见她慢慢喝了几口,把惊讶压下去了些,才管自己回到勤王那里。
“闻举,驿馆里的人都知道本王出事了么?”这是勤王眼下最担心的。这一次出事,他本没有责任,可十一也混在了打劫一方的队伍里,若是让林奎等人知道,回去还不知要在太后那里做出什么样的文章来。
“回王爷,您这几天不在,我只对驿馆里的人说王爷是在赏景时遇上了泥石塌陷。没提旁的事儿,出行时的卫队和这两天过来帮着挖路的都是咱们自己的人,禁口令也下了,王爷您就放心吧。”
闻举顿了一会儿,又说:“再说了,咱们过几日就要启程会沛都了,林奎等人正忙着在城里采办西疆的特产,好回去讨好主子们呢。我说王爷被困谷中,他也就是假模假样地问了几句,需不需要人手什么的,全是些表面功夫,根本就没真的上心。”
勤王听了,只道:“那样最好。”如果参祭使在西疆有了任何闪失,对太后王上而言,可算是大喜讯,正愁没有借口整治西疆各州呢。想那林奎没有把他的安危放在心上,也是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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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分了两拨回到封城。雪谷村中两日,对两位王爷而言,可以说是难得的宁静。
一到城中,操心事,又将滚滚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