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洛继续收拾着包袱,只是启程的目的地突然变得不同了。
作为宸女,她的离开,甚至都无法向勤王明言,这让羽洛更加感伤。
“姥姥,我有一个问题……”羽洛在给勤王留书之前,突然想起了什么。
“问吧。”姥姥说。
“如果,我必须要写一篇文章交给别人。读文章的人只想看到我在文中说另一个人的坏话。可我又不愿写人的是非,或者说,要尽量少写。我该怎么写这篇文章才好?”
姥姥看着羽洛认真的眼神,知道她并不是为了自己而问,也知道,她口中的“文章”并不是普通的文章,“坏话”也绝非普通的坏话。
“怎么写这篇文章,并不在于你。”姥姥思考了一下道,“而是在于除了你之外,读文章的人还能从谁那里读到相同命题的文章。”
“相同命题的文章?”羽洛在口中念叨了几遍,过了好一会儿,才悟出其中的含义。
——
——
叩!
叩!!
叩!!!
门敲三下。
复三下。
宣于璟最终还是推门而入。
羽洛的衣物用具早已不见,唯一留下的只有一封写了“勤王启”的书信:
王爷,羽洛自被拐入王府别院以来,一直未与家人联络。今在西疆,偶遇乡邻,得知家中姥姥体弱,决定暂且回家探望。
一直以来,多谢王爷体恤照顾。
今羽洛不告而别,不敢奢求见谅,叩首拜谢。
此外,关于王爷近日烦忧之事,关键并不是王爷该怎样复命。此次王爷前来西疆,有侍卫统领林奎跟随,又恰巧公良将军换防于此,其中必有关联。只要王爷的回复与此两人不相矛盾,当不会招惹祸端。
勤王读完书信,手中的玉镯无力地滑落在桌上!
为什么?只是回乡而已,却要不告而别?
为什么?既然选择了不告而别,却还要在信中提点他?这让他,还怎么去怨,怎么去忘记她?
为什么?就是因为她三番两次的相助,才让他抛弃了谨慎。而她,却离开了。
宣于璟的疑问在脑中结成一个圈,一轮一轮地转个不停,令人晕眩。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一只玉镯在桌上,映着屋外的日光。
玉镯,是透白无瑕的那一只。
——
——
尹府内,也是相似的景致。秋戈终究,也没有请到乔姑娘。
——
——
封城外。
羽洛随姥姥上了马车,她回首城楼,心中的不舍愈发明显,揪得她隐隐作痛。
她最不擅长的就是告别……无论是对于空间,还是对于她所挂念的人……
谁与分桃杏,
三食问暖,把酒至酣。
谁与登高台,
四季寻色,迎风遍览。
谁与共停舟,
十里长河,齐筏一段。
谁与弈黑白,
百谱棋盘,各指一端。
空楼刻书敛一卷,
琴瑟孤,流年暂。
艳阳燃烛空一盏,
鸾凤散,仓皇揽。
一朝蹄马易深墙,
夜长月色短。
弹指素服转罗衫,
衣空惆怅满。
惜,惜,惜……
叹,叹,叹……
谁与别离难,
回眸百日后,其异已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