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洛点点头,夏服薄衫都贴在了身上,让她的玲珑身姿一展无余,使人羞涩。
澄凝宫的一行人刚迈开腿,突有一道呼声传入了羽洛耳中。
“宸妃——娘娘——”说话的宣于彰,他从司育姑姑那里,拿过了自己的小披风,交到卫姑姑手中。
“谢谢。”宣于彰直视羽洛,道完谢之后迅速把眼神移开了。
又过了一会儿,绛儿拿了披风过来,羽洛将周身包好,才缓缓出发。宣于彰已经走远,她怀抱着小号的披风,心中颇为赞许。
出身贵胄的王长子小小年纪就谦和有礼、应对得体,长大之后定能成为谦谦君子吧。王上能有此子,是他的福气。
——
——
格墙另一边,宣于璟还未走远。此时此刻,他的思绪乱作一团。
方才他与禁卫隔墙而谈的景象,宸妃娘娘是看见了吧?既然看见了,她为什么又突然退到了湖边,甚至还大惊小叫地称湖中有什么,就好像是故意要帮他引开众人的注意力似的。
说实话,自宸女入宫跟随王上之后,他一直都是瞧不起她的。都传宸女匡乱世、辅明主,可她却是甘于入宫享福!如此肤浅物欲之人,如何叫人看得入眼?
可这会儿,偏偏就是这位宸女的举动,让他不解。非亲非故,她是在帮他么?若是,她又为何帮他?
宣于璟心乱如麻,烦恼之事,还远不止于此——宸女,总让他忆起那个令他又喜又怨的女人。
声音也好,游水的样子也罢,还有现在出水芙蓉般的身形,都让他想起在别院中的那个午后。
小洛儿……
——
——
夜,澄凝宫。
今日是换药的日子,在云黛的帮手下,羽洛洗去了脸上的红记。她对镜凝视,时日久了,已然习惯了丑陋的样子,几乎要连自己原本的长相都忘却了。
算起来,她深居宫中,鲜少出门,却也前后偶遇了王爷两次。
在西疆时的不告而别,不知道他是否还在介怀?相见,却不能相认,是愁绪!
羽洛闭上双眼,往日与勤王的嬉闹逗趣仿佛就在眼前。
“自大鬼!”她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道。
世事的确无常,造化也果然弄人。到了,她还是没有成为勤王的妾,而是作了王上的妃!
羽洛对着铜镜,不禁遥想,当初若是答应了勤王,现在又会是怎样?
她独自由愁转笑,又由笑转愁,忽晴忽阴的颜色变化看得身后刚换来清水的云黛一头雾水。
“娘娘这是在想什么?”云黛递了干净的布巾过来,在卫姑姑的调教之下,她也惯了唤羽洛为“娘娘”。
“没什么。”羽洛再一遍擦拭了脸颊,顺道将自己的心思收好。
云黛接回布巾,往清水里漂了漂,语调羡慕地说,“娘娘您可好了,还能借着救狗的机会在湖里游水,而我却顶多在浴盆里打转!”
云黛在疆留岛上长大,自然与水亲近,往年过了入夏之后,她早就与岛上的姐妹三三两两,入湖畔戏水了。
“谁让你一见草药就转不动身了?”羽洛玩笑道,“好像几日离了药味儿,就维持不住人形似的。”
“羽洛你又取笑我!”云黛噘了嘴,可一会儿的工夫,神情又兴奋了起来,“你不知道,安乐宫可是一片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