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舌如簧!”一直闭目养神的长孙无忌脱口道。
连长孙无忌都听出邹凤炽的回答太过严谨,更别提堂上判案无数的大理寺卿,今日堂内所坐之人,可都是长安的人精,邹凤炽回答越是严谨,越证明事前有过商定。片刻,大理寺卿再将其他证据一一摆出时,邹凤炽可就得受皮肉之苦了。
察觉两侧司空、太尉等人的轻蔑,邹凤炽有些慌神,余光再次瞥向李君羡,却见他眼睛频频向下看去,紧随目光移到李君羡的双手,原本合十的双手微微向外打开。略作思量,邹凤炽当即明白了李君羡的意思。
这时,大理寺卿再次问道:“且依你所言,青龙坊水源便利,那为何本院带司直前去勘察时,发现芙蓉园距青龙坊南墙最近的亭阁也有十尺之远,无有助燃之物,即使有风相加,火势也难以企及。而经司直查访,得知在起火前一日,有人将青龙坊废寺堆蒿草成堆丢入芙蓉园,可是你所为?”
“是……草民所为。”
话言一出,两侧司空、太尉不由来了精神,堂外围观人群确是惊讶邹凤炽竟敢承认,如此一来,岂不是坐实了芙蓉园失火,乃他刻意所为,罪名怕是不小。
“既是你所为,还狡辩非你有心设局引诱武氏纵火青龙坊?”太府卿急切追问道。
却见邹凤炽坦然自若,似乎并未放在心上:“案主有所不知,草民所购青龙坊地契,原本乃一间破败废寺,寺内蒿草堪比人高,当时正值端午佳节,前去清理院落的奴仆心急过节,便随手将蒿草堆积与南墙处,意欲待佳节过后,再行处理,谁又知晓武氏会前去纵火呢?”
张玄素早已按捺不住,见他一再狡辩,掠步近前,厉声质问到:“你以高出数倍价钱够得银杏木,显然是有意激怒武氏,又岂会不知武氏会伺机报复?”
话言未了,惊堂木砰地拍出一股气浪,只听大理寺卿义正言辞道:“公堂问话,闲人莫要插嘴,再敢放肆,掌嘴二十,以证公堂威严!”
明知樊可求是公报私仇,张玄素也是无可奈何,瞥了邹凤炽一眼,径自回到偏侧,咬着后槽牙,暗自发誓。
邹凤炽却不以为然,正身向张玄素作了一礼:“这位院长所问,让草民想起一事。昔年草民于洛阳贩卖米粮时,米粮最忌鼠患,经人提点,买了几只花猫,只是那花猫懒惰异常,贪睡从不抓鼠,草民便寻人买了些许耗子药,无有几日,屯仓便安静许多。”
说时,邹凤炽又转身拜向大理寺卿:“如青龙坊失火同理,草民虽知驳了武氏颜面,必遭报复,但草民却并未让其去青龙坊纵火啊。”
话音刚落,堂外已是哄笑一片,被人间接说成是老鼠,堂内旁听的武氏家眷一个个脸色异常难看。
看出邹凤炽乃狡诈之徒,再问于事无补,长孙无忌摆手示意堂上三人,唤李君羡出来,对簿公堂。